雖然我家的房子破舊不堪,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它,現在看著它,心裏還會隱隱的泛起感動。
我家的廚房旁邊的那麵牆上有一個缺口,是我十歲那年上樹掏鳥窩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來砸出來的。
我臥室後麵的那麵牆角下有個洞,周圍雜草叢生,那是我以前藏寶貝的,每當有了什麼好東西,我就會將它們放在裏麵,自從我八歲後,那個洞,又成了我傾訴秘密的對象。
……
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這間房子,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顧清,這些年,真的是苦了你們娘兒倆兒了。”
“為什麼這麼說?”我疑惑道。
可是趙大師又不在言語,問不出什麼,我隻能喪氣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我母親坐在院子裏麵洗衣服,看到我,她的眼裏露出掩飾不住的喜色,但是當母親看到我身後的趙大師的時候,眼神裏麵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我相信,我不知道的,還很多。
“媽,這是趙大師,我們是……算了,你說不清楚,他會和你解釋的。”我本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隻好胡亂的模糊過去,將這個包袱丟給趙大師。
我媽點點頭,臉上並沒有露出我想象之中的驚奇:“清子,屋裏麵的木櫃上麵有我剛做好的桂花糕,你先吃一點兒,我在這裏和他說句話話。”
好耶,有很久沒有吃到母親做的桂花糕了,我興高采烈的蹦躂在了屋子裏。
“不對。”我進了屋子之後又悄悄的埋伏在了門後麵,聽聽趙大師究竟會和我母親說些什麼,但是卻什麼也聽不到,好像被隔絕了一般,媽的,又是趙大師搞的鬼。
我拿起桌子上麵的桂花糕,輕輕的咬了一口,頓時清香四溢,好熟悉的感覺。
你上了大學之後,因為心裏麵一直提著母親做的桂花糕,我也曾去各大商場買過桂花糕,不管是現做的,還是早就包裝好了的,都吃不出我想要的那種感覺。
這和我家的桂花樹有很大的關係,我家的房子後麵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桂花樹,枝葉繁茂,當它開花的時候,真真切切可以做到香飄十裏。
而且,我家的桂花樹從來不招害蟲,桂花幹淨,有靈氣。
說來也奇怪,我媽好像對照顧這些農家的東西特別在行,我家種的蔬菜,從來都不打農藥,但是菜葉子上永遠都不會出現被蟲咬過的蟲洞,因而價錢極高。
母親平時也養蠶繅絲,這是村子裏麵的農婦都會幹的活計,這是他們養出來的蠶繅的絲沒有我家的質量好,價錢也隻有不到我家的一半。
也正是因為我母親的這些手藝,我們家雖窮,卻也沒有到斷米斷糧的地步。
正吃著,母親走了進來,我來不及擦拭嘴邊的汙漬,笑著說:“這麼長時間了,味道還是沒變。”
母親微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母親這次的微笑沒有之前的爽朗,反而多了一絲酸楚的味道。
“怎麼了?趙大師和你說什麼了?”我問。
我媽要是不同意,說什麼我也不去輟學,他趙良生還能強迫我們不成?
我媽笑了一下:“沒什麼,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上學了,在趙大師的古董店裏麵當學徒吧。”
“啊?”我還以為最後被說服的會是趙大師的,但是怎麼會是我母親?
我母親一向特別重視我的學習的,在我上三年級的時候,耍賴打潑不肯去學校,我媽當時用藤條抽我,硬是將我帶到了學校。
這次怎麼這麼爽快?
我看了一下手表,才不到十分鍾啊,趙大師究竟給母親灌了什麼迷糊湯?
這不太符合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