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氣罩,好在神情看起來睡得很安穩,讓人放心不少。童向暖提議道:「我們出去談談吧?」
跟陸白川一番交談,童向暖才理清了事情的始末:那天童向暖將覃麟的計劃告訴陸墨楚,陸墨楚並未轉達給陸白川,而是獨自跑去逼問覃麟,結果覃麟發揮三寸不爛之舌,謊話連篇地騙過陸墨楚,說隻要陸白川不知道這件事情,自己也絕不會做,但如果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被陸白川知道了,難免新生嫌隙,自己跟陸墨楚婚約不僅要黃,自己還極有可能被陸家窮追不捨。陸墨楚跟覃麟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對他到底有幾分真心,一時竟鬼使神差地相信了他,她心裡盤算著,這事一旦發生,受害人隻有童向暖,而對陸白川並無不利。當即跟覃麟定下約定,隻要他不對陸白川下手,自己會幫他引來童向暖。她沒料到的是覃麟在背地裡聯絡其他人試圖對陸白川下手。
那天陸白川聽說陸墨楚去找童向暖,覺得事有蹊蹺,叫上家族裡自己信得過的下屬同自己一同前往,找到溫忍冬告知詳情,於是就有了眾人在溫忍冬的帶領下殺出一條血路的事情。
事情鬧得這麼大,陸家上下沸反盈天,紛紛譴責覃麟,陸墨楚也遭到了陸禹琦的訓斥,被關在家裡閉門思過。陸白川作為陸家繼承人出麵,宣佈解除陸墨楚跟覃家的婚約,將覃麟所作所為收集了證據移交給當地政府,並表示自己有生之年,陸家跟覃家永不往來。
幸好施方跟童向暖撐得夠久,幸好溫忍冬跟陸白川來得及時,而陸墨楚也隻是皮肉傷。
為了妥善處理這件事情,陸白川徹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就趕來見童向暖。
此時此刻,他跟童向暖隻隔著一條臂膀的距離,中間卻似有千山萬水。
光和風暖暖熏染著少年最初的萌動,像是暗夜裡的閃電,隻那麼一瞬間,卻足以映亮天際。陸白川看著童向暖,瞳中星火閃爍,他長臂一展,抱了抱童向暖,才放開:「不論怎麼樣,謝謝你。」
童向暖任由他抱了,與他分開之後才不著痕跡地退開半步:「不客氣。」
陸白川沉吟片刻,又說道:「我爸爸不會阻止我們的交往了。向暖,如果我告訴你,我還喜歡你,你會原諒我所做的一切,會接受我嗎?」
他說原諒。其實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原諒的呢?童向暖想,他們當初兩情相悅,沒有半分勉強,陸白川離開自己,放棄了他鍾愛的繪畫,不過是為了身有羽翼,更好地保護自己,還為她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父親。這所有的一切,讓陸白川不惜拋棄原來的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童向暖陌生的、不恥的,沾染著腥風血雨的他。
可是錯過的就是錯過的,一切都回不到了原來的模樣。
緣淺情深,身不由己。
童向暖說:「你為我所做的事情,我已經都知道了,我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但是對不起,我想那不是愛情。如果你願意,你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們之間沒有可能。」童向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等施叔叔身體好些了,我們就回去。」
陸白川早有過被拒絕的準備,那是涉河之後又攀越山峰,驀然回望歲月的深穀,已然花落水涼,恍如隔世:「我明白了,我們仍然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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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方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童向暖推門而入,看到他斜靠在床上躺坐著,睜著眼睛看著門的方向,連忙加快了步伐走到他床邊:「施叔叔你醒了?我叫醫生來看看!」
施方:「醫生早上已經來過一趟,做了一些檢查,一切正常。」施方歎口氣,薄唇之間吐露的言語雲淡風輕地閃爍著幾絲失落,「隻是我還以為我被人拋棄在醫院,要自力更生獨自堅強了呢,好歹給我留一部手機啊!」
他昏睡初醒,氣息不穩,童向暖聽了心裡有絲絲酸澀滿溢上心頭:「想什麼呢施叔叔!我不會拋棄你的!」
施方劍眉一軒,勾唇一笑,蒼白著臉色躺在病床上,笑容卻猶然狡黠如昔:「那你之前答應我的,還算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