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我明日再回右相府呆著去,任你八抬大轎去抬也不回來了。”
商君鈺本想順著接話道為何要等明日再回相府去,又怕當真惹惱了她,便收住了話頭。
沈浣蓉見他不答更是惱了,瞪了他一眼,便要轉身而去。
商君鈺很熟練的逮住了她,執拗的將她按在懷中,等懷中人安生了,方才徐徐一歎,道:“若是我知道八抬大轎能將你抬回來早就巴巴的去了……唔,說來我們平日出行所乘便已不止八抬,原來你竟是如此……噝——”
兩人靜立半晌,沈浣蓉不知何時雙手已圈在他的腰上,商君鈺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輕輕摩挲……
“你不回宮卻去了相府,我隻當你根本不願見我,我便也不敢去尋你……想著你定是想念幾個娃兒,又怕一趟都送了去遭你疑心,隻能慢慢的來,隔些日子尋個說法送去一個,我正不知如何才能將情兒送去,那夜回來,便就看到你了,你不知我有多高興,我……”
沈浣蓉卻突然咬住了他的肩膀,不讓他再說。
商君鈺疼得皺眉,卻還是繼續說道:“蓉兒,你不知我有多高興。”
沈浣蓉嗚嗚了兩聲,模糊不清地道:“你也不知我有多高興……”
“哇——”
卻是那蟹鉗沒鎖緊,三回兩回的被折騰了開來,隨即便給了敵人一鉗子,那敵人不堪一擊的很,隻一下便就嚷了起來,淚水逆流成河。
酷夏便在這陣人造雷雨後驟然而至,萬物皆受以酷刑。
驕陽下,百花凋,萬木蔫,卻還有那些殺紅了眼的人們拚得如火如荼,仿佛沒有什麼能阻擋得了這份狂熱。
周國如今已經徹底的了解了大昭的態度與做法了,兩邊搗,亦兩邊扶。
宿連碧也終於肯定這場戰爭本就是大昭挑起來的,從商君鈺到周國來商討所謂的抗旱之策起,陰謀便也就開始了。那些即便日日點數也沒有絲毫可疑之處的河工們早就趁著黑夜換過了一批又一批,疏通天汨河和勺江用時多久?足夠他大昭將一批土匪弄進周國,而後去做兩邊挑釁的苟且之事。周國與朗國那多年不化又眾所周知的隔閡便得以被利用的淋漓盡致。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周國依舊抽身不得,周國依舊得罪大昭不得。
去跟朗國把事情說清楚?朗國可會相信?即便信了又如何,信了兩國便能握手言和?
說不定朗國根本早已洞悉了一切,可是又如何,它同周國一樣,一樣不敢輕舉妄動。一朝被襲,不管究竟襲擊者是誰,朗國隻能掉過頭去回擊周國,周國亦隻能找朗國報仇,至於大昭,是動也動不得的。
戰至斯,兩國臣民積怨已深,當初緣由早已不重要,如何往下戰才是迫在眉睫。
宿連碧便在暗處做了策略調整,瞞的商君盞與甘舒敖嚴嚴實實。那兩人便也好像當真沒有察覺,該做什麼做什麼,商君盞依舊放蕩,甘舒敖依舊冷然,而後適時出戰。周國將士早已對此二人恨得咬牙切齒,偏偏還不得不在宿連碧的帶領下做出一番感恩戴德的姿態來,當真是憋屈。
周國的百姓卻是不知的,隻當大昭乃是仁義之師,所過之處,竟比本國軍隊還要受擁護。可不是,一個是在收拾自己捅的爛攤子,一個卻是雪中送炭來的。
也罷也罷,且當各取所需。
然於個人私心中,某些怨是仍在的。
某日,周之玹已帝與大昭之睿親王對飲月下。
幾兩黃湯下肚,兩人言語間便就有些翩然了,全然失了平日裏的身份與風度。
宿連碧打了個酒嗝,便拍案大罵大昭之無恥,商君鈺之下流,道枉大昭還自詡忠義之國,簡直是不要臉,不要臉之極!
商君盞亦回了個酒嗝,翻了翻眼睛,將胸腔中的翻滾咽下,道:“彼此彼此,半斤八兩。”
宿連碧嗤笑,又灌黃湯。
商君盞舉杯,欲與之碰杯,豈知宿連碧竟躲開了他,口中喃喃著什麼拒與爾等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