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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的霜紅色改良長旗袍,個子不高,四十五歲左右,保養得宜。她坐在仿古茶幾前,一邊和林紫聊天一邊給她倒茶,動作輕柔而優雅,加上恰到好處的談話,讓剛開始有些緊張的林紫放鬆了心情,與她愉快地閑話家常。

許母本來對這個林紫沒什麼印象,她原先是看好範家小姐的。許父是中影的總經理,雖林紫刻意低調,他還是對“月下林”江雁容有所了解,知道是個極有才氣的女子,加之兒子經常在他們二老麵前提起她這個搭檔,許母在麵對林紫的時候也就沒有多排斥。不到一會許母就喜歡上了眼前這個自然而穩重的女孩子,牽著她的手一起進廚房準備晚飯,許季寧樂嗬嗬地給二人打下手。

晚飯後,許季寧和她手拖著手,在家附近的公園散步。許家對她的接受,不能不說讓她安心了不少。

月光籠罩的小花園,晚風輕拂,花木扶疏,桂子清香暗送。這一個月以來,林紫和許季寧除了繼續搭檔,還有了更深入的了解。許季寧對她的柔情蜜意讓她心動不已,一天到晚都是春風拂麵。也許很多人十幾歲就戀愛了,林紫卻是實實在在的初戀,在她的二十三歲,江雁容的二十七歲。迷惘而沉淪的感覺。又因見過了許家和善的父母,產生了歸宿感。

兩人慢慢走著,林紫噙著笑,抬頭看許季寧,他也正溫柔地看向她,目光如水。他低頭一笑,取出一個小盒子,說道:“雁容,嫁給我吧。”裏麵是一枚做工精巧的戒指,最近工作很忙,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抽空去買的。林紫略一點頭,許季寧大喜,將戒指套到她的指上。二人情到濃處自然而然地商量起婚事來,大概地定在年底,具體的日子等忙過了這陣子再說,年底比較有閑。林紫說她將來要開書店,許季寧說好,說她將來要開花店,許季寧也說好,恨不得將她這些貪心的願望全部滿足。想到將來生活的喜樂安平,兩人不時露出會心的笑容。

說與兩家父母聽,自都是歡喜得很。弟弟江麟和妹妹江雁若每見到許季寧也姐夫姐夫地叫起來。 諸位親人朋友聞知了二人好事將近,紛紛向他們道喜和打聽具體的好日子。來這個時空這麼久,終於找到了腳踏實地的感覺,林紫整個人從內向外散發出一種由衷的幸福,忙碌地工作,學習,也想象著憧憬著策劃著自己的婚禮和未來的生活。

大結局

林紫眯著紅腫著眼睛,許季寧得急病離去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她衣不解帶傾盡全力地照顧他,甚至跟著飛到美國的醫院去,也沒能挽回他年輕的生命。

墓地建在離海不遠的一個小山坡上,林紫基本上每隔一天都會驅車來看他。大理石墓碑上照片上的他英氣勃發笑顏燦爛,回憶襲來,林紫的淚不禁又垂了下來,放下他最愛的一束淺粉色玫瑰和一把晶瑩的白菊,林紫頹然坐下,目光無神,不能接受他逝去的事實。

極目望去,遠處的海在夕陽下波光粼粼,幾隻海鳥振翅飛翔。她想要的喜樂安平就這樣隨著許季寧的離開一去不複返。心情起伏不定,再次失去腳踏實地的感覺,或許,許季寧不是死去,而是跟她一樣,去了另一個世界?各種無稽的想法在心中翻騰。

來到這個世界,林紫原本就是失去了過去的所有的親人好友,再到接受江雁容的身份與親朋,接受許季寧,這種情感上的磨礪讓她變得比原來要堅強得多。悲慟過頭的她斂起淚光,展顏一笑,撫摸了一下許季寧的墓碑,在心裏跟他道了一下別,沿著蜿蜒的鬆柏小道走出墓園。

讓海風與雲朵陪伴著他的墳塋,想必也不會太寂寞。不管他是去了哪個世界,被丟棄的自己,隻能更好地生活下去,才能讓他安魂。

“心雯,你丈夫在美國工作的那所大學接受台灣留學生嗎?”林紫問道。

這是程心雯赴美幾年後第一次回台灣,聽說了江雁容的事情,邀來幾位好友一聚。上午這家廣式茶餐廳裏的人並不多,秋天煦暖的陽光透過大大的玻璃窗投在桌子上,杯裏濃釅的紅茶泛起嫋嫋的淡香。

“你想去美國?”程心雯皺眉問道,雁容看著消瘦了不少,因為最近總是哭,眼圈的紅腫還未完全消褪,十分憔悴。

“是的,趁著年輕,多走一些地方,長長見識。”林紫開始明白當初康南遠走法國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