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離這裏不遠,不必了。”楚衍歎了一口氣,不欲多說,下了台階自己走向了郡主府。
太子倒台,經過一陣血腥的清洗,現如今長安人人自危,有誰會那麼不長眼來尋她的麻煩。倒是這大街空蕩蕩無一人,寒夜蕭瑟,她隻單薄穿了一件棉衣,冷風吹來,凍得她臉色有些暈紅,借著夜色掩飾得不錯。
走了兩條街,感覺身後有人跟了一段路,楚衍餘光向後一瞥,無聲笑了笑,負手突然轉過身,說道:“你來這裏作什麼?不怕遇見楚伯存麼?這裏離寧王府可不遠啊。”
花岸手裏還拿著一件淡黃色的披風,本想偷偷嚇楚衍一跳,沒想這麼快就被發現了,要作出撲過去的姿勢僵硬在半空,抬著手僵硬地收回。她撇了撇嘴,不高興地道:“怕他做什麼?而且他敢跟你搶人嗎?”說著走近楚衍,想要給她穿上披風。
楚衍卻伸出手,把花岸抱了個滿懷,接觸到她衣服上的冰冷,倒吸了一口氣道:“嘶,還真冷啊。”
“你……”花岸掙紮著想要離開楚衍的懷裏,楚衍卻無聲地埋在她脖子,輕聲歎息道,“別動,讓我抱抱你。”
花岸一愣,默認了這難得的溫存。
大雪在暮色將近的時候已經下過一陣了,好不容易停歇了,又開始飄零落了下來。白色的雪花落在花岸和楚衍的頭頂、肩上、背後,仿佛要盡力把她們埋藏起來似的。一個安靜地抱著,一個安靜地站著,都沒有出聲。
好一會兒,楚衍才像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似的道:“無涯……你安靜的時候,好像讓我更喜歡你一點了。”
“……喂!什麼叫我安靜的時候你更喜歡我一點了?你不是本來就很喜歡本姑娘的嗎?”忿忿不平地推開了楚衍,花岸擰著眉,微怒道,“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麵有人了!突然變得這麼溫柔……還是你吃錯藥了?”
“……”楚衍看著她,搖了搖頭無奈道,“你能不能一張口就這麼胡說八道啊?”
“我哪裏胡說八道了?”花岸難以理解這變臉變得這麼快的人,不想和她辯解這個無聊的問題,抖開了披風給楚衍披上,翻了個白眼道,“虧我還擔心你這個瘦弱的凡人之軀,怕你著涼特地來找你。”
“好好好。”楚衍頭疼地妥協道,“我謝謝你啊姑奶奶。我知道你對我好,回去我讓廚子給你做一些好吃的,補償你的辛苦成麼?”
“那還差不多。”花岸哼了一聲,伸出五指來,眼睛卻往上飄。
“嗬嗬。”楚衍忍不住笑出聲,知道花岸這小心思。她難得放鬆了,之前在寧王府太壓抑了,這些天處理事情也太苦悶了,實在讓她有點心累。不過有花岸在,她是不苦悶了,確實想笑。$思$兔$網$
牽著花岸的手,慢慢往郡主府去,楚衍隨口問道:“天下快要太平了,太子已經倒下,陛下也答應我不讓我再嫁。我無意要留在長安這個是非之地,想要離開,去別的地方看看,你意下如何?”
這不像是楚衍會說的話。應當說這不像楚衍的心裏話。花岸的手被她牽著,掌心感到溫暖,聽到楚衍這麼說,眼睛轉了一下,笑道:“你怎麼提起這個了?不太像是你的行事作風啊。”
“因為我的計劃裏並沒有你這個意外。”楚衍悵然道,“我本來打算參合這帝位之爭的,隻是我終究不是嫡係。父王已去,楚伯存與我心生罅隙,我若是爭,爭不過。況且陛下經過此事,對寧王府的戒備嚴了不少。我向陛下請辭去遊山玩水,正合他之意。”
“哦——”拉長尾音,花岸嘖嘖道,“你拿我當什麼借口,你分明就是想要以退為進,打消朝廷和天子對你的忌憚罷了。”
“那隻是一方麵。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參與這些事情,趁此機會我陪你去蜀郡看看如何不好?”目視前方,楚衍溫和道,“你要同我在一起,難道要我無名無份跟著你?”
“你要什麼名分?我要真敢給你個勞什子的‘名分’,這寧王府和那位待你好得不得了的陛下,恐怕會把我碎屍萬段。”花岸扯了扯十指相扣的手,“誒,你要不要和我私奔?那我可以考慮考慮帶你回蜀郡。”
“名不正則言不順。我跟你私奔了這算什麼?”
“你說那位天子,怎麼對你這麼好?連你夫君株連九族的事情都不包括你在內!”
“陛下早就知道他們會造反了。我之前進宮看見的宮中守衛,就是柳將軍和太子換掉的。”楚衍微微一笑,不欲在此事多糾纏,“好了,我好不容易從這些事情脫身出來,你就不要再提起了。多無趣。”
“沒錯!”挽著楚衍的手,花岸笑吟吟地親了她一口。
“誒——”楚衍愣了一下,隨即緩緩道,“這大街上……成何體統。”
花岸挑眉看她。
“姑娘,這大街上隨便親人是要跟本郡主回去當郡馬的。”
“郡主大人剛失了郡馬,難免空閨寂寞,不如小女子今夜……”將唇湊到她耳邊,吐氣如蘭誘惑道,“侍奉大人如何?”
楚衍悶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