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手,花渡薄唇嚅動,卻不知自己該怎麼開口。
“算了,你們也不懂的。這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花詢搖搖頭,無力地垂喪著腦袋。
花渡終究是沒有敲開門,她蜷縮起指骨分明的手指,再次收回手,朝著在雨中舉著傘等候的鈴蘭而去。
花詢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說是跪了一天一夜,其實就是坐了一天一夜。沒人會特地盯著花詢怎麼做,花詢也不過就是在祠堂理清楚現在的心思。她一門心思撲在了花渡身上,但是阿稚時不時鬧出一些事情,總會提醒她,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不免有些厭倦。
從那晚之後,花詢似乎很少會遇見花渡。她自己想躲著花渡,強迫自己對花渡不能那麼依賴。也不知道是她故意,還是什麼原因,她見到花渡的次數少得可憐。那盆海棠花也一直沒有什麼變化,還是蜷起了葉子,感覺奄奄一息。但又很倔強地活著,沒有任何要衰敗的意思。花詢有時間就翻翻之前花渡給的《花經》,強迫自己潛心念書。她好幾日沒有出門,花渡也沒有來找她,花詢滿滿的思念,就是不肯去找花渡。
天氣多日不見晴朗,悶在屋子裏怕會悶壞了花詢,佩蘭等人再三央求著花詢出去走走。雨暫時歇下了,花詢看著外麵安靜的院子,答應出去走走散心。帶著佩蘭與澤蘭出去走,遊廊之中,自有涼風吹來,帶來陣陣雨後的清香,花詢深吸了一口氣,感歎道:“時節多雨,洗淨天下。好啊。”
才歎未收聲,她的眼睛先撞上了遠遠往這邊走來的花渡,她凝神望著那身白裙,仿佛被撞破了心事一樣,愣了片刻,在花渡快到的時候,轉身裝作沒見到她,自己低著頭慌裏慌張走了,任憑佩蘭和澤蘭喊她慢點,她也充耳不聞。
花渡停步望著花詢落荒而逃般的身影,什麼也沒有多說,站了良久,垂眸輕歎一聲。
直跑到花渡看不見的地方,花詢才慢下來,餘光回見,有人跟上。扶著柱子,微微張著小口喘熄,心跳得快極了,她正想為何自己要逃,又覺得最近還是不要和花渡見麵好了,習慣了沒有花渡的日子,要重新變回以前平靜的生活。
可是……她明明心裏就很希望花渡可以追來。
她回頭看去,隻有佩蘭澤蘭倆人立在身後,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花詢愣了愣,難掩臉上的失落。
“主子為何見了花大家便走?”佩蘭小心翼翼地試探她。
“我……”花詢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花大家惹主子不開心了嗎?”
花詢搖搖頭,抬頭泄氣地抱怨:“我不想見到她啊。”·思·兔·在·線·閱·讀·
佩蘭和澤蘭相識一眼,澤蘭道:“主子要是不想見到花大家,卻偏偏選花大家必經之路散心……”
佩蘭忙拉了拉澤蘭的袖子,示意她不可胡言。
花詢臉一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往這邊走了,來的時候確實存了想偶遇花渡的想法,可是真見到的時候,她卻不爭氣地跑了。奇奇怪怪,完全沒辦法捉摸到心思,花詢又羞又惱,跺了跺腳,瞪了一眼澤蘭:“就你多嘴!”
“主子……”佩蘭蹙起眉,欲言又止。
知道佩蘭要來勸,花詢躲著不肯聽,捂著耳朵氣急敗壞地道:“你們別說,關於花解語的任何事,一個字我都不想聽。”
“主子……”連澤蘭都麵色尷尬地看著花詢。
一道清冷的聲音淺淺隨風飄進耳裏,花渡看似腳步很慢,走得穩當,一眨眼卻出現在了花詢身後,毫無聲息:“你不想聽關於我的任何一個字,那可以陪我喝一杯酒麼?”
花詢一僵,看著澤蘭和佩蘭噤若寒蟬地退到一遍,俯首帖耳的樣子,咬著唇心猛然加速。她僵硬地轉身望著花渡含笑的唇瓣,對上她清亮溫柔的眸子,臉漲得通紅,磕磕絆絆道:“你你你……你……”
“我什麼?”花渡挑眉,她細細的彎眉輕輕一跳,仙氣不減,多了一絲人味。
“我……”花詢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想解釋,對上花渡的眼睛,勇氣立刻消散。
她沒辦法對花渡說出那樣的話,沒辦法解釋清楚。
“問棠,晚膳你能陪我一起用麼?我有事情要跟你講。”花渡緩了緩語氣,勾起唇角。
“你要跟我說什麼?”
花渡看著她,笑意越放越大,直至雷聲乍起,才驀然凝滯住笑容。她淡淡道:“談談你的海棠花……以及,其他的事情。”
第40章 是非對錯
海棠花?花詢癡迷那朵海棠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花渡這麼說,花詢自然不會推拒。她欣然答應晚上一起用餐,倒是花渡看起來臉色不怎麼好,花詢生起了想關懷的心思,她卻自顧自走了……
晚上用餐之時,兩個人獨處一室,雖然門外有侍女,但是花詢餘光偷偷看著花渡,心裏總有些不安。她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任花渡給她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