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士林已經絕望的準備一死,誰知殺戮卻沒有落到他的頭上,鮮家上下隻活下了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嗷嗷待哺的兒子,一個就是自己。■思■兔■網■
嗷嗷待哺的兒子,當然是鮮家以後唯一的一點血脈,如果自己不肯聽從月光的吩咐,那麼這幼小的兒子立刻就會屍骨無存。作為一個父親,怎麼忍心看到這一幕,作為一個鮮家人,怎麼能讓鮮家絕後。
兒子在月光之內被一個奶娘撫養,自己不過偶爾能見一麵,隻要他還活著,自己就會活著,如果兒子死去,自己斷然再無麵目苟活於世。
所以就算鮮士林有滿腔的悲憤,有衝天的仇恨,也不得不忍辱負重,苟且偷生。
這世間最艱難的不是一死,而是屈辱的活著。一夜之間,華發已生,本是烏黑的長發,竟然成為斑駁的花白。
月光之主留下鮮士林,當然不是為了替方水生鑄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此刻不過是順便用一下他,也試一試他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是不是真能鑄出非凡的寶劍。
方水生上前一步,拱手施禮道:“在下方水生,還要麻煩鮮大師鑄一把和天翎劍差不多的寶劍!”
鮮士林淡漠的神色有了一絲波動,鮮家人對於名劍的熱愛,勝於世間一切寶物,聽聞天翎劍他又怎會不動容。
鮮士林不禁開口問道:“為何要鑄成天翎劍的模樣,到底你和天翎劍是何關係?”
方水生平淡的解釋道:“天翎劍本是在下隨身佩劍,如今已經獻給主上,隻有另鑄寶劍,隨身使用。隻是在下用慣了天翎劍,所以才勞煩鮮大師!”
鮮士林吃了一驚,問道:“你和夜飛是什麼關係,如何得到天翎劍?”
提到夜飛,方水生語氣有了幾分恭敬,“夜飛正是家師,天翎劍為家師所傳!”
鮮士林聽聞,隨即神情轉為悲傷,長歎一聲,淒淒道:“想不到到連夜飛的傳人的傳人都已經投靠了月光,當年縱橫天下的天翎劍竟然也落入了月光,難道從此以後,天下就都是月光了的嗎?難道這世間從此再無公理了嗎?”
方水生神情也倏然變得黯然,這樣的話,他沒有辦法回答,這悲憤的人他也無法安慰。
韓暮雪卻已經聽不下去鮮士林的質問,這樣的語調,包含著多少無奈和辛酸,又包含著多少絕望和悲傷。
韓暮雪禁不住上前一步,柔聲問道:“鮮大師既然如此不滿月光,為何要為其鑄劍?”
鮮士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答道:“你們不都是月光徒眾,如何不知道我為月光脅迫?”
一個已經失去一切的人,還能遭到什麼脅迫,韓暮雪隱約猜到,必然還有他的親人落在月光手中,所以才不得不為其效力。
韓暮雪微施一禮道:“在下韓暮雪,久聞鮮大師之名,鑄劍之事,還望鮮大師費心!”
驚訝之色閃過,隨即鮮士林又是一聲慘笑,“原來聞名天下的流雲莊也歸了月光,這江湖真的已經是月光的江湖了!”
韓暮雪走近鮮士林的身側,壓低聲音道:“江湖永遠都是所有人的江湖!”
鮮士林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暗示月光不可能真的為所欲為,難道他們的到來,隻是為了鏟除月光?這樣的兩個人,如此顯赫的家世,本來就不該屈居於月光之中。
鮮士林原本已經絕望的心,又開始有了一絲波瀾,又生出了一分期盼。
這裏四周都是月光的耳目,能說的話並不多,所以隻有等待和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