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門的江臨川有點迷茫,他本想去告別那些一直以來對自己照顧有加的村民,卻發現這些善良的村民都各自有自己舍不得的親人離開,自己又怎麼好意思去分享他們依依惜別的情緒?
回過神來的江臨川卻發現自己站在一棟小樓麵前,沒有繁華的裝飾,也沒有累贅的庭院,孤零零的小樓就像她的主人一樣,簡單,樸素,卻吸引著自己。
望著麵前這棟自己牽著大黃無數次走過的小樓,江臨川終究還是沒有往裏踏一步,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駐足,然後離開。
……
四十裏村,村外青山腳下。
“所有人都到齊了嗎!”
“到……”
寥寥的幾聲回應,然後因為見到同伴沒有開口很快也壓了下去。
平和的夜晚,月光由上而下傾瀉在地上,傾瀉在每一個哭喪又惶恐的年輕麵龐上。
“都沒吃飯嗎!還是一個個都是沒帶把的!”
一聲怒吼將平靜的夜幕撕開,發話的卻是白天登記的那個官吏,此刻的他脫去了臃腫的官服,換上了利落的戰袍,少了幾分為官者的冷靜,卻是給那本就英氣的麵龐平添了幾分肅殺。
少年哪知愁滋味?即使是最害怕的幾個少年因為軍官的這番反問也不禁激起了年輕人的血性,什麼不舍什麼惶恐一下子都拋到腦後,一個個“不是!”恨不得喊的比誰都高。
“不是就好,那麼我重新問一句,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
整齊的呼喊仿佛要把大地震裂,而見到這一切的軍官卻是顯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好像想起了什麼往事,年輕就是好啊,誰又不是從這種年紀過來的?
自己當初剛入伍的時候恐怕還不如他們吧,當年如果不是實在窮的沒飯吃,誰又會在和平年代獨自一人離開故鄉去當兵。
軍官收到回應倒沒有真的一個個去清點人數,那些連過來集合都不敢的懦夫上了戰場也隻能是害死戰友罷了,至於逃避兵役的懲罰這種善後的事就交給本地官員去吧。
軍官的眼神如同蒼鷹一般,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少年,這是戰場上養出來的習慣,你的餘光每減少一個死角,在戰場上你就多一分活下來的希望。
在這種強烈的壓迫之下,每個人都屏息凝視絲毫不敢鬆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成為了出頭鳥被這個看起來凶巴巴的官老爺教訓。
“你們都知道我專門過來召集你們的原因吧!”
直到軍官終於開口問話,這些本來就憋不住話的年輕人終於好像找到了宣泄口,卻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個答案:
“打仗!”
軍官滿意地點了點頭,可是麵色卻沒有多大波動,隻是接著問道:
“既然知道要打仗,那你們怕不怕?!”
這時候下方本來踴躍的眾人不由得全都猶豫起來,要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對於任何一個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人,戰爭和死亡是可以畫上等號的。
可是他們也都知道即使自己說怕也不可能讓自己回去,既然如此,麵對在場這麼多同村的夥伴,誰也不好意思第一個認慫。
似乎是看出了眾人的尷尬,軍官心中好笑卻也不去點破,清了清嗓子然後朗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