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紅及午宴散後,眾嬪妃和官眷告退,花槿是乘著宮轎回去的,還隨行著兩個教引嬤嬤和六個貼身宮女。還未到府門口,便聽到鞭炮齊鳴鑼鼓喧囂,隻見父親率領著家眷們在府門口迎候。
花槿下轎,兩個侄兒便跑過來拉她的手,歡天喜地迎進府中,不停地叫著“娘娘姑姑,娘娘姑姑”。花槿進府,見花蕎被秀兒抱著,一看見她回來便張開手要抱抱,花槿抱著花蕎進了青芷居。
“蕎兒,蕎兒,娘對不住你,娘也不想去那見不得人的去處,娘也想遠離那些勾心鬥角,可是命運就是這樣的捉弄我們,娘隻想守著我的蕎兒,過著平平淡淡的日子。”在閨房內,花槿緊緊抱著花蕎,大顆的淚滴滾落在花蕎臉上。
幼小的花蕎仰著臉看著花槿,見娘傷心落淚,自己也哇哇大哭起來。見門外腳步聲響起,花槿忙擦幹眼淚,隻見自己的母親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白衣女子。
“你一出生,算命的就說你將來貴不可言,沒想到我女兒就要進宮當娘娘了,”花母紅著眼睛垂淚道,“當初我就沒想過把你往宮裏送,一群婦人守著一個夫君,再大的富貴也是不快樂的。沒想到,還是逃不脫這個命運。”
花母接著道:“後宮中的凶險,你今日也是見識到了的。位高權重者,一句話可以讓人生,一句話可以讓人死,地位卑微的隻能隨波逐流,做不得半點主。女兒你一向是聰慧的,母親想到這點也稍微心安,隻是宮帷之中防不勝防,母親特意尋得一位醫女隨你入宮,她叫白芷,以後她常伴在你左右,也可稍稍為你保駕護航。”
花槿打量著白芍,她與自己年紀差不多,著一襲青衣,及腰的長發隻用一根桃木簪子綰著,斜長的劉海遮蓋住了右半邊臉,露出來的那部分臉,隻見膚如凝脂,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隨意打扮,仿佛絕俗仙子,又宛如深林幽竹。
花槿笑道:“母親,你糊塗了,放這麼個美人在我身邊,恐怕我我還沒得寵就要失寵了。”
“姑娘不用擔心,白芷是個毀容之人怎敢與姑娘爭妍。”白芷撩開自己被長發遮住的右半邊臉,是一大塊的刺青,一枝青葉,橢圓形的果實,傘形的花序,此植物若畫在紙上,倒是清幽寧靜,刺在臉上卻如此觸目驚心,讓人不忍再看。
花槿驚愕了一會,問:“姑娘臉上的是?”
“我臉上的,就是白芷。家父原是宮中太醫,我母親也是民間良醫,令堂與家父相知相交。四年前,宮中一名妃子有孕,太後大喜,令我父親開保胎藥。誰知那妃子喝了我父親開的湯藥,竟然小產。太後大怒,不查問緣由就要判我全家死,幸得令堂力保,才免了死罪改為全家流放幽州。後來父母兄弟皆在流放之地被折磨而死,花大人憐恤我白家後繼無人,買通管役幫我假死掉包出來,不然白芷也必死無疑。白芷此次返回京城,就是來進宮輔助小姐以報花大人之恩,同時查清陷害我父親的幕後真凶。”白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