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想想也沒什麼,她嫁給慕春寅七年,孩子都生了一串,老大都快上學前班了,這七年裡溫淺低調的找個女人結婚,生個娃再正常不過。況且他還是堂堂的榮光掌權者,連個繼承人都沒有,未來這麼大的企業該以何為繼?
但想是這麼想,她仍是好奇,想確定這個孩子是不是溫淺的。
彷彿是說什麼來什麼,下一刻那孩子中斷了學琴的動作,仰頭對溫淺說:「爸爸,我渴了。」
溫淺看著孩子,目光平和又溫柔,也是在那一霎,他彷彿意識到林子外來了人,但他並沒有轉頭,似乎以為隻是普通的過路人,他的目光仍落在孩子臉上,摸摸孩子的頭說:「渴了就去屋裡找媽媽。」
「哦!好!」孩子高興地從溫淺的膝蓋上蹦了下來,一麵跑一麵沖屋裡大喊:「媽媽!媽媽,蕭蕭要喝水……」
學校的後院果然走出一個年輕女人,隔得遠了,樊歆看不清她的麵容,她起先看著孩子皺了皺眉,隨後將目光落在溫淺身上,溫淺背對著樊歆,樊歆看不到他的臉,但溫淺似乎輕輕比了個姿勢,那女人立刻笑了起來,牽起孩子的手往屋裡走,邊走邊說:「說了多少次了,中午你爸爸在那裡譜曲子,你不要去打擾……」
「可是我想爸爸陪我嘛……他總是好忙……」
母子兩絮絮叨叨就這樣進了屋,樹林外的樊歆也輕輕轉身離開。
颯颯的林風經過,她唇角彎起一抹笑。
看他如今有了家庭與孩子,擁有了尋常人的天倫之樂,再不必對著夜半清冷的月光將一杯杯冰水下肚,她為他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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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陽光溫柔地傾撒在山林,樊歆一行人漸漸越行越遠。
而山坡的學校後,年輕的女人走了出來,端著鄉下常見的搪瓷杯,走到了樹林裡,向著鋼琴前彈奏的男人說:「天有點熱,喝點水吧。」
溫淺接過水,慢慢抿了一口,然後向女人說:「方老師,剛才謝謝了。」
女人撥了撥劉海,清秀的臉表示她的年紀還很輕,她略顯羞赧的笑了,說:「我該謝謝您才對,蕭蕭不懂事,被我收養了後,我讓他喊我姨他非不聽,現在看到你喜歡你,又亂喊你爸爸……給您帶來麻煩不好意思,其實他還小,並不懂爸爸媽媽的意思……」
溫淺輕壓下巴,沒再說話。
方老師也沒走,站在溫淺身後看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問:「剛才那個她……就是您天天彈得那首歌裡的女主角?」
溫淺沒有回答,隻是遙遙看著樹林旁的那條小路——方纔,樊歆就是從那條路離開的。
最終他將目光收了回去,雙手壓上鋼琴,黑白流暢的琴鍵,他修長的指尖已然開始拂動。琴音如叮咚的流水,盤盈在秋風漸涼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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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邊,樊歆搭上了返程的車——既然這裡的希望小學已經做好,那麼,她便馬不停蹄奔向下一個點,繼續公益之行。
盤山路路況不好,車子走得格外慢,再次經過那所溫淺建造的希望小學時,樊歆身旁的助理忽然道:「樊姐,你有沒有聽到音樂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唱歌!」
樊歆豎起耳朵,琴聲如泉水淙淙,還真傳進了她的耳朵,一道傳來的,還有曾聽過的一首歌。
「假如,傾盡一生癡迷,
歲月能否讓我如意?
曾看過的花開,遇到的春季,踏過的小溪,
十指相扣的甜蜜,耳鬢廝磨的佳期,
永不會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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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弦無法停止,彈奏那首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