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1 / 2)

本文由提供下載,更多好書請訪問http:///?u=6711965 離歌三

要不是不小心又忽然想起,至少我還算快樂的。

——摘自馬卓微博《頂多是偶爾》

PART1 華年

(1)

推開方律師辦公室的門,我一眼就看見洛丟丟在耍寶。之間她眯縫著雙眼,把兩隻手臂高高地舉過頭頂,奮力地扭著腰,甩著屁股,嘴裏不知道哼著啥破調調,山寨印度肚皮舞女郎一個人的表演賽顯然正在火辣進行中。

“嗨。”我抱著文件袋站在門口,一直等到她心滿意足鳴金收兵才與她打招呼。

她顯然沒把我當根蔥,隻是斜我一眼,就喘著氣把自己扔到沙發上,抱住桌上的一大瓶可樂自顧自地喝起來。知道我走到她身旁站定,她才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你誰?”

“我是方律師的助手。”我說,“他在忙,讓我先來跟你聊一聊。”

“助手,還是小三兒?”她忽然來了興致,撐起半個身子,肆無忌憚地打量我。我看到她寶石藍色的眼影,寶石藍色的美瞳,似乎為了讓我看得更清楚,她連續眨了好幾次眼睛,質量上乘的假睫毛都沒有要掉下來的意思。

她穿LV的彩色波板鞋,一件DIOR的寶藍色小T,我沒猜錯的話噴的應該是香奈兒的“邂逅”,如假包換的富家女。隻可惜她那張臉還未怎麼長開,眉眼之間怎麼看都是一股稚氣,臉頰上隔夜的亮光散粉更是令她顯得不倫不類。

“問你話咧——你看著我幹啥?”她拖長聲音,“難不成被我的一針見血嚇到了嗎?”

“該我問你才對。本月十三號,也就是上周五晚上七點一刻,你在哪裏?”

“和我的男人在一起。”她飛快回答我。

“在一起幹嗎?”

“你想知道我幹嗎?”她壞壞地笑起來,搖晃著五根手指頭,逼近我的臉說道,“唉呀呀呀呀,助理小三姐姐,看不出來你真壞,一上來就問小孩子這種色色的問題。哦對了,是不是你的方大伯忘了提醒你,我還未成年,我才十五哦。”

她一邊說話一邊在我晃過來晃過去,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有多動症。我被她晃得頭暈,隻能退到茶幾後麵去。

“你說一男一女在一起能幹嗎?”她終於坐下來,繼續抱著那她那瓶親愛的大可樂,仰頭猛灌,一看就是表演欲超強那種新新人類。

我提醒她:“如果想解決問題,你就最好說實話。”

“你別把我當吳媚媚!”她把可樂瓶像槍一樣對著我,“你把騙吳媚媚的律師費分我一半,我就啥都告訴你。不然,一切就免談!”

真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九零後。我把手裏的文件袋往桌上一扔說:“看看吧,看完後再決定你說還是不說。”

她卻伸出一隻腳,把所有文件袋一股腦掃到了地上,說:“我沒這個興趣!”

“關於葉賤賤的也沒興趣?”

“誰是葉賤賤?”裝傻充愣她真是一流。

我站起身,撿起所有文件袋,轉身就要往門口走,要裝大家一起裝,誰怕誰。

“等等。”不出我所料,她喊住我。

我轉身看著她,揚起手中的文件袋。 果然,她把可樂瓶用力擲在茶幾上,對我喊:“你離我那麼遠,我怎麼可能看得清楚呢?你確定你懂法律?我看你連常識都沒有。對當事人要尊重,你曉得啵?”

我走回,將袋子悉數放在桌子上,提醒她:“小心你的腳。”

“小氣鬼。”她充滿警惕地瞪了我一眼,才拆開那些紙袋子。動作很緩慢,像在拆定時炸彈。一個小虧都吃不得,想必十分缺乏安全感。想想我15歲的時候,其實和她又有多少區別呢?隻不過是現在的她看上去與全世界為敵,而那時候的我,是在心裏默默與全世界為敵罷了。

就此而言,我對她的怪異行為並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我注意到她拿著文件袋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顫唞,或許聰明的她早就猜到裏麵會是些什麼。為了給她一點空間,我之後沒事找事做,起身替方律師收拾辦公桌去。

誰知道我才走到辦公桌前,一堆書還沒擺放整齊,就聽到什麼身後發出一聲無與倫比的尖叫,我轉身,看到被洛丟丟撒得一地的照片和資料,還有她,整個上半身趴在那個長條的玻璃茶幾上,像一隻剛被鯊魚咬了一大口的扁扁的八爪魚。

我任她去。

我轉身收拾好桌子,走回去彎腰收拾好被她扔得一地的東西,把它們重新塞回文件袋,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耐心地等她開口說話。

然而,十分鍾過去了,她一直趴在那裏裝死,一動不動。

我伸出手推了推她,縱使我有十二萬分的耐心也甘拜下風。

“我死了,別救我。”她氣若遊絲地答。

“本月13號,也就是上周五晚上七點一刻,你在哪裏?”

她終於肯抬頭,一張亂七八糟的臉看著我,聲音沙啞卻充滿仇恨地問道:“如果我告訴你,那個垃圾會不會被關起來,槍斃,砍頭,殺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