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兩百人是什麼概念,也就是說差不多參考的人能多一半兒的考中幾率。
不過他們高興的同時,更加遺憾,因為他們現在連秀才都不是。
皇榜前,這一城的百姓來了又去,直到天幕泛著深藍,還有三兩人結伴來看榜。
因是皇榜,方宴派了兩個差役過來守護,以免眾人擠著看榜時有所損毀,此時這兩個差役便點上燈籠,等著其他人過來換班。
皇榜必須張貼三日以上才能撤去,這三日,都有人日夜輪班地看著的。
燈籠剛點起來,就有一人過來。
陳宇舉著還沒來得及掛起來的燈籠朝來人看了看,笑道:“是李貢生啊。”
李貢生點了點頭,背著手,湊到皇榜跟前,看到那上麵寫的恩科內容,眼前一陣陣發黑,差點沒站住。
陳宇朝同伴錢乙看了一眼,兩人忙上前扶住了,錢乙說道:“表姑老爺,您這沒事吧。”
錢乙是李貢生老婆不出二服的侄子,兩家算是比較近的親戚了。
李貢生覺得麵上有些掛不住,擺擺手,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陳宇看著那李貢生走遠了,才低聲道:“這怎麼回事啊?朝廷讓民間自由嫁娶了,這李貢生怎麼看著一點兒都不高興。”
要知道當初李家和張家的事,鬧得整個縣城都知道,終於張少爺那原配和離走了,大家都等著吃張李兩家的喜酒呢,沒想到張家老爺、夫人沒同意他們兒子和李家姑娘立即成親,說是到過年前再辦,更沒想到的事,眼看著過年了,先帝駕崩了。
住在李家隔壁的鄰居,可是都聽到過年前那段時間他們家的吵鬧的。
如今朝廷提前除了國喪,李貢生還是如喪考妣的模樣,也難怪陳宇會奇怪。
錢乙知道一點兒,這個表姑夫恐怕是在可惜,如此好的恩科機會,他卻因為現在還未中舉而錯過了。
不過在錢乙看來,連舉人都中不了,這屆恩科便是再加取五百人,恐怕表姑夫也中不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好歹李貢生是自家人,即使他跟陳宇是關係最好的同事,他不能說出來跟同事一起嘲笑自家人。
錢氏就沒什麼嘲笑不嘲笑的顧慮了,她一向看不上這個讀書半輩子卻什麼都沒讀來的丈夫,聽他唉聲歎氣的回家,本就因為未來好兒婿被趕出家門而不快的錢氏立即炸了。
“你歎什麼氣,好好的家,都被你歎氣歎得黴運連連”,錢氏拍打著手裏的抹布,說話時帶著一股恨恨的語氣。
李貢生捂著頭在桌邊坐下,兀自歎著道“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別在我跟前找不痛快。”錢氏說著推了他一把。
李貢生突然站起來,看著錢氏,神色略帶瘋狂地道:“你知道朝廷這次恩科會取中多少名進士嗎?五百名,是大周立朝以來之最。憑我的學識,若是能參加此次會試,有八分把握會中。”
錢氏一開始被他嚇了一跳,聽他說完,不由呸了他一臉,“這麼多年連個舉人都沒考中,還中進士,還沒你做春秋大夢來的快。”
李貢生連連搖頭,“愚婦,蠢婦”,起身就去了書房,不過半個時辰,李貢生又一陣風地跑回正房,向正在卸頭上銀釵的錢氏問道:“咱家還有多少銀錢。”
“你想幹什麼?”一聽丈夫有要錢的意思,錢氏立即轉回身,警惕地打量李貢生。
李貢生打起十分的耐心,拉了個凳子在錢氏旁邊坐下,說道:“現如今,捐一個監生名額也不過三百兩銀子,恩科這麼好的機會,我實在不想錯過。咱們家能不能改換門庭,就看這一遭了。夫人,你想不想做那誥命?你瞧瞧那方大人,就是咱們這小縣的縣令,他那未婚妻半個誥命品級都沒有,但這一縣裏哪家的夫人不得在她一個小姑娘跟前矮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