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張老爺搖頭,“隻怕這一字一句,都是那李慧娘教的,可恨的是,咱們這個兒子,竟也如此聽話。”

他看向老妻,問道:“你說,這樣的兒子,留著何用?待他娶了李慧娘,這個家漸漸地還能有你我待的地方?”

張夫人被問得拿帕子掩住噴薄而出的哭聲。

張老爺說道:“與其因為兒子遷就著李家,還不如把他踢出去,也讓他知道知道外麵的不容易。”

沒說的是,見兒子身上無利可圖了,李慧娘說不準也不纏著他了。

張家趕出了獨子張洎,這一爆炸性新聞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靖和縣。

張家是靖和縣僅此於萬家的富貴人家,自從去年萬老爺正妻帶著他那剛出生不滿一月的兒子自殺後,萬老爺就越發頹喪了起來,鋪子、田地都不再精心照管,再加上本家一些覬覦萬家財產的有心人,現在仔細算起來的話,萬家已遠不如張家了。

張家老爺在縣太爺那兒也有幾分臉麵,要不然當初是拿不到豆腐、豆皮等製作方子的,眼看著他家就要一飛衝天,現時把獨子趕出去了,那家業發展得再大,卻沒了人繼承又有什麼勁兒呢。

真是沒想到,張老爺的兒子都養如此大了,也舍得驅趕。

整個縣城裏這幾天的八卦都是這些了,樂輕悠自從過了上元節就和三哥安排試種她進過好幾年改善出來的小麥種子的人家,這般悶在縣衙裏,張家這些八卦也傳入她耳中不少。

樂輕悠聽聽也就過了,畢竟不是和自己相關的事情。

樂巍在上元節後又待了兩天,十七傍晚,一家人在客廳吃飯時,便對樂輕悠和方宴道:“輕輕,小宴,我還要在二月前趕到瀘州上任,明日就走。你們兩人在這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跟對方商量著來。”

方宴點頭,“大哥放心。”

樂輕悠舍不得,感覺大哥是昨天才來今天就要走一樣,但是如今大哥有公職在身,她不能留。

“大哥以後常去山莊看看,老魯叔的瓷器做得越發爐火純青了,大哥可以在瀘州再開一間瓷器鋪子,還有咱們那山上的各種蔬果,都是最好的,大哥日常吃用的,直接讓山莊送就可以。”

樂輕悠想到一句說一句,都是些沒多大用的話,不過樂巍卻半點不耐煩都沒有,皆是一一點頭應下。

樂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說道:“大哥先走了,我正是要巡邊的,還能在這兒再住幾日。”

想說,你要是舍不得,到時候就跟我一起走,但這話他不止一次說了,每次都被妹妹堅定地拒絕,所以還是不要再說出來讓自己傷心了。

吃過晚飯,樂輕悠把靖和縣這邊的特產給樂巍裝了不少,至於大哥的行李,有妙思和曉霧在,她是不用操心的。

因為不用太著急,第二天樂巍是吃過早飯,等到日上三竿了才啟程的,樂輕悠、方宴和樂峻一直送到東城門外,看著馬車遠去了才轉身回去。

他們出來時是坐在樂巍離開的馬車上的,此時回去,便都是步行,雖此時天氣還寒,但在陽光明媚的上午,走在外麵也不會覺得冷。

樂峻看著一直通向城裏的淡灰色平整路麵,笑道:“這水泥路比青石板路要好許多,折子遞上去了那麼久,朝廷也沒動靜,不知道戶部是不是又以耗財耗力的借口給壓下了。”

方宴說道:“壓下去也沒什麼,水泥路的好處來過靖和縣的人都知道,到時或縣、或鄉自發地就募集錢財,過來購買水泥修路了。不過是普及的速度慢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