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鯉見如此,正要護著樂輕悠從旁邊出去,便有一聲蒼老的喊冤聲從後麵傳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張著手,被一個身著藍地白碎花衣服的姑娘扶著,跌跌撞撞朝監牢大門這邊而來。
“冤枉啊”,老婦人悲聲喊著,“冤枉啊大人,我一個老婆子隻靠給人漿洗衣服供孫兒讀書,要不是孫兒讀書好,是絕計沒錢繼續讀書的,他絕不可能作弊啊。就算作弊,我們家就是掘地三尺,也不會有那個錢啊。”
這一聲聲含淚的自白,讓那些帶著下人擠著要去府牢的人都安靜下來,張捕頭示意身後的兩個差役把大門口看好,就走了過去。
孟鯉忙示意樂輕悠到人少的地方站著。
老婦人是府城人,她那孫子在府學讀書,每年都是廩生,張捕頭認識她,便安慰道:“您別這麼擔心,您家小公子學識怎樣,咱們都知道,也在李大人跟前幫著辯白過了,隻是有人指控,這舞弊案上麵的人又特別重視,大人必須把所有可疑人等都抓起來。不過大人也會盡快審清事實,把無辜牽連其中的釋放出去。”
老婦人聽罷,情緒這才稍微平複,擦著眼睛道:“差爺,有你這句話,老婆子便放心了,老婆子相信李大人相信官府會給我們家遠誌一個清白。”
“多謝老婆婆信任”,話音剛落,後麵傳來一道爽朗的聲音,李鐸站在幾步之外,朝這些人深深一揖,“眾位請回吧,別讓本官為難。本官向你們保證,無罪的一定會讓其無罪釋放,有罪的一定會嚴懲。”
然而這麼一句話,卻讓好幾個身帶豪奴之人的臉色變了變。
李鐸又道:“皇上會親自給那些舞弊科場之人定罪,至於那些隨意攀誣別人的,也不會輕易放過,眾位都回吧。”
府尹大人兩次發話讓人回去,但那些人沒幾個動腳步的,張捕頭忙帶人驅趕。
這府城中的幾家豪強見此,隻得蔫蔫而去。
樂輕悠和孟鯉他們倒沒有多留,反正留下來也沒有,府尹大人一開口讓他們回去,就走了。
等府牢前再次恢複空曠,李鐸才背著手往黑洞洞的牢內走去,看到張捕頭身後一個差役提著隻竹籃,就問:“這是什麼?”
張捕頭道:“兩個樂姓舉人和一個方姓舉人的妹妹送來的,擔心他們在府牢中吃不好。”
“哦?好好檢查一下”,還有這麼鎮定的家屬,李鐸看過樂家兄弟的戶籍,知道他們父母早喪家中隻有一妹,也不奇怪,走著走著,突然問道:“方姓舉人可是那方宴?他們是一家的?”
張捕頭忙回道:“聽那小姑娘言語,是的。”
“兄弟三人,倒是真不可能一起作弊”,李鐸喃喃自語,剛才他把這三十多個被帶到牢中的新科舉子的文章都看了一遍,說實話,真看不出來哪個是作弊哪個是沒作弊的,不過真正優秀的文章,也的確不少,像樂家這兄弟三個,所談所寫全都是切實的有事實根據的實用文章。
考生戶籍上,樂巍、樂峻是一家,他們二人的文章風格也很相似,李鐸本來不能確定他們有沒有作弊,現在再加上一個方宴,那這三人是一家的話,就真不可能作弊了。畢竟一家人三個考生,目標未免太大,另外三個考生買題買名額,至少得好幾千兩銀子。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應該幾輩子都掙不來這麼多。
李鐸想著,已經走到那三間把舉子們關到一起的大牢房前,隻見那些新科舉子大部分都麵色惶惶,心裏就暗歎了一口氣,其中這些作弊的,這一輩子都將毀了吧。
大皇子二皇子暗中鬥法,注定這場舞弊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