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輕悠嗯了聲,沒再多說什麼。
方宴看著她,放在另一側的手緩緩握緊,難道真是那天他表現得太明顯,才讓輕輕開始疏遠他嗎?
若是已經察覺了我的心意,為什麼不能慢慢地接受我?即便不能接受我,為什麼不把原因告訴我?
暗暗歎口氣,方宴暗想,等她再大兩歲,無論那時她跟自己是遠是近,這一番心意,總要當麵清清楚楚地告訴給她知道。
如今看來,他必須調整好心態,藏起心意,以哥哥的身份跟她相處。
“前麵的,你們走不走?”正在方宴心緒暗湧時,車後傳來一道極不耐煩的喝問,“走走停停的,怎麼又要掉頭?”
樂巍趕著青驢越過馬車,往他們過來的那個方向一望,正有前後相連的三輛馬車在後麵跟著,看樣子像是出來販貨的小商隊。
再看這並排走不下兩輛馬車的山道,也怨不得他們惱。
樂巍朝前麵喊話那人拱了拱拳,歉然道:“不好意⑨
對於同樣決定留宿一晚的周先生,樂巍他們沒有多問,進村前打了個招呼,就向下午買米的那戶農家去了。
農家女主人正在院子裏收衣服,見他們又回來,忙笑著迎接,“初夏這天說變就變,剛才我念叨著你們會不會被雨阻在那山穀中呢。”
“還要叨擾一晚,麻煩大嬸了”,樂巍說道,隨即拿了二兩銀子出來,“這是我們借宿的費用,眼看著要下雨,需得煩大嬸將我們的馬車和驢子也安置起來。”
婦人擺擺手,“不忙給銀子,明兒個走的時候再給吧。我家後院有個草棚子,把馬車和驢子都放在那兒吧。家裏準備買頭牛,草棚子是新搭的,將就一晚上還可以。”
絮絮叨叨地說著,婦人招手讓趕車的武恒跟她一起過去。
這邊還沒剛把驢馬在草棚子下拴好,大雨就劈劈啪啪落了下來,幹燥的土地很快被一個壓一個的豆大雨點打濕。
驟雨下了一會兒,農家的男主人才帶著兒子從雨幕裏跑回家,他們是去那山坡上開荒的,還從早先挖的陷阱中得了隻兔子,正高興呢,大雨便下了起來。
回到家見中午來自家買米的一行路人又回來了,男主人當下很熱情地去廚房整治菜肴。
……
與這家隔了兩戶的另一戶人家,男女主人也在笑嗬嗬地為過路客人整治菜肴,這家的老人還特地陪周雪年說話。
對於讀書人,整個大周都是非常尊敬的。
周雪年是貧苦人家出身,跟老人倒是聊到一起,正說到今年的莊稼長勢,一個婢女撐著傘走進來,在門外道:“少爺,小夫人有些不舒服,請您過去瞧瞧。”
略有不快地皺了皺眉,周雪年對老人道了聲歉,起身而去。
婢女吃力地撐著傘跟著少爺來到這農家臨時給那小夫人安排的西側屋,見平素最是體貼她們的少爺中間連頭都沒回一次,就在心裏暗罵那個青樓出身的小夫人。
那向少爺求詩的富商還說是專門挑的好美人送給少爺,少爺也愛她天真嬌憨,但在她雪鳶看來,不過是一個不會看形勢的蠢女人罷了
如果不是她不停地自己去請少爺,自己怎會惹了少爺的惱?
雪鳶在心裏抱怨著,進屋後收起傘,卻是十分規矩地垂頭站在一邊。
周雪年見美人坐在簡陋的床上滿臉愁容,剛才那點心中的不快便消散許多,坐過去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女人忙撲在周雪年懷中,雙手緊緊地從後麵勾著他的肩膀,顫聲道:“少爺,蘭兒好怕。”
軟香縈懷,周雪年心裏頓時升出幾分柔情,他笑了笑,抬手撫住柔若無骨的女人肩頭,“別怕,不就是打個雷嗎?”
外間此時仍是悶雷隱隱,周雪年隻以為女人是被雷聲嚇住了,又憐她曾經陷在青樓,臉上神情不禁更加柔和。
女人卻隻搖頭,“不是因為打雷,而是……是,我好像看到了兩個逃犯。我告訴過你,籮姨之所以急急地賣了我,是因為我給的惹了麻煩。那個麻煩,就是有兩個逃犯藏到了我的屋中,竟至籮姨誤會他們是我的客人,在差役跟前替他們周璿了。籮姨又恨我又擔心我把這件事告訴官府,才把我賣給了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