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都笑了,尤其是旁邊桌子上的根生三人,笑得眼眶都熱熱的,從來沒想過,到主家做仆人,吃的能這麼好。

這才多長時間啊,他們三個都長胖許多,再不像之前那麻杆樣兒了。

午飯後,根生一刻不停閑地去山裏撿那些枯枝去了,打成捆背著到其他村裏賣,一捆也能賣五文錢呢。

他吃得那麼多,可得多給家裏掙些錢。

“根生呢?”又不見根生,樂輕悠便問了一句,“又去山裏打柴了?”

草兒手腳麻利地把籮筐裏剩的那一點絨毛往布袋裏撿著,點頭道:“嗯,根生說前村裏有好幾家跟他說讓今天去送柴過去呢。現在過年,柴在村裏也特別好賣。”

“待會兒你記得跟他說,不要讓他去離家遠的村裏賣,免得被人欺負”,樂輕悠交代道。這沒什麼不可能的,根生隻是個半大孩子,哪個村裏都有賴子,隔壁村的還好,基本上都不會欺負鄰村的,要是走得遠了,被人搶了柴或是攔住打一頓,都不好說。

草兒笑著說知道了,不經意看到門外,臉上的笑立刻收起來,“上次搶我家小姐的紅薯,你還敢來?”

樂輕悠回頭一看,可不就是虎子嗎?她擺手示意草兒不要這樣,走到籬笆院邊,問虎子:“有什麼事嗎?”

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一個鼓囊囊的大麻袋上,“這是什麼?”

眼前這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用清靈黑潤的大眼睛毫不嫌棄地看著自己,虎子一時間有些局促不安,磕巴道:“我,我從別人家裏撿,撿的雞毛鵝毛,我看見,你,你們收拾這些東西了。”

聞言,樂輕悠立刻欣喜地看向虎子手裏那一個大麻袋,“謝謝你,我正覺得家裏的少呢。快進來吧。”

“哎”,虎子笑著,打開籬笆門,跟在小姑娘身後走進院子裏來。

樂輕悠讓草兒把麻袋接過去,“燒些溫水,你和秋果今天下午就用皂角把這些洗出來。”

“好的小姐”,草兒接過了麻袋,依舊瞪了虎子一眼,才轉身向廚房去了。

“那個,虎子?”樂輕悠覺得叫人家名字不禮貌,畢竟這孩子比自己哥哥還大呢,“虎子哥,以後你幫我收這些鵝絨鴨絨,我按兩給你錢行不行?每兩二文錢,怎麼樣?”

有人幫忙收這些東西,她想的鴨絨被要做出來便也容易了。

虎子連忙擺手,“這東西都是不值錢的玩意,我哪能要你的錢?”頓了頓又道,“我給你送一麻袋過來,給我兩個包子就行了。”

樂輕悠哭笑不得,“我要這個有用的,麻煩你幫忙收,怎能不給錢?以後再收的,還要你把鴨絨鵝絨分開裝呢。”

“那也不能要你的錢”,虎子看著麵前這個小姑娘,覺得她有些傻,一些破鴨毛,還要給自己錢?不過這個傻傻的小姑娘,卻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暖,站在這裏,他渾身都被天上的太陽照得暖洋洋的。

怪不得樂峻這麼疼他的妹妹,原來有個小妹妹的滋味挺好。

正這麼想著,樂峻就從屋子裏出來了,他手裏還拿著本書,“虎子哥,我妹妹說得對,不能讓你白白給我們收拾那些鴨毛。”

虎子遲疑了好片刻,才道:“現下我不要錢,你們給我錢我還得跑到鎮上才能換成吃的,直接給我包子或饅頭就行了。如果開了春你們還要這些東西,再給我算錢吧。”

一旁在屋門口曬午後太陽的清一笑了笑,說道:“你這小子有幾分福氣。”

虎子看看清一,然後:“……”

樂輕悠聽虎子這麼說,便叫草兒拿了兩個還軟乎著的饅頭過來,又到屋裏將小爐子上溫著的熱水給提了出來,拿著杯子一起放到了院中放著的凳子上,對虎子道:“那你在這兒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