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雖有不少仆從想要過來扶他,都被他婉言謝絕了。

“喂…你,你還好吧?”

一個猶帶稚嫩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穎言微微回頭,不禁怔住,“小玨?”他有些猶豫的喊出口。

“大哥哥還記得我。”小玨奔上去扶住了他,神情之中帶著不屬於孩子的嘲弄,“也對,我可是恩將仇報刺了大哥哥一刀的,大哥哥怎麼可能忘記我。”

“我沒有忘記你。”穎言對著他笑了,“楚夜哥哥都告訴我了,要不是有小玨,我們便不可能那麼快被人找到。”

小玨眼神微一閃亂,“你不怪我?”他不相信的看著穎言。

“在你將匕首刺進我腰間的時候,我也許是有些怪你的。”靠著他的攙扶,緊繃的身子得以稍稍放鬆了些,伸手摸摸小玨的發髻,“不過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心腸狠毒的孩子,我選擇了相信你,也因此,最後是你救了我們。”

“那處山洞是我指引楚夜哥哥找到的。”小玨眼中閃過幾絲複雜,沉默片刻,驀地告訴他,“柴火,甚至引人來找你們的記號都是我做的。”他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自然的道,“你們對我很好,我不想看著你們死。”

穎言笑著,有些小小的得意,“看吧,大哥哥是不會看錯人的,小玨是個好孩子。”

“大哥哥笑起來真好看。”小玨的臉微微一紅,好孩子?從來沒有人這樣認為,甚至,從來沒有人將我看成是一個孩子……

“你沒有按照原本的計劃殺我,上頭的人會放過你?”穎言想了想,問道。

“楚夜哥哥當天就讓人把我娘親從…那些人手裏救回來了,沒有娘親的脅迫,我才不會再怕他們了。”小玨笑道,前所未有的輕鬆。

“啊,那就好。”穎言由衷的開心,似乎也不打算計較小玨上頭真正想要他的命的人是誰。

“你的腿怎麼了,走不了路?”小玨這才細細看了看他雙手中的拐杖。

“沒事,隻是腿骨有些裂了,過段時間就好。”

“骨裂?”小玨驚道,忙挺直了小小的脊背,“大哥哥你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我身上,骨裂可是很痛很痛的,你怎麼還可以堅持自己練習走路?”小玨臉色微白,那種疼痛他曾經曆過,盡管過去了許久,依然刻骨銘心。

“休息一會兒就好。”穎言含笑,再次揉揉他的發心。

小玨眼珠子一轉,突地欣喜道,“我知道一種草藥,對骨裂的愈合有奇效。”他興奮不已,“大哥哥你現在要去哪兒,小玨扶你過去,然後立刻去替你采藥!”

穎言心中不可抑製的湧起強烈的希望,急切的問,“那草藥也能治斷骨嗎?”

小玨抓了抓腦袋,“啊,這個我倒不清楚呢,我隻記得以前娘采來給我敷在骨裂傷處,半來個月就大好了。”

“那好,讓幾個叔叔陪你一起去。”一來可以多采些藥草,二來可以保護小玨不受傷害。夜叔,言兒也許找到可以治愈你的腿的草藥了,用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做回那個意氣風發的黑衣衛首領……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我怎麼這麼勤勞呢~~~(@^_^@)~

人心難測

逸王府。

西麟帝口諭,近日來皇太後鳳體欠佳,宣小王爺琉楚夜入宮陪伴,以慰其心。

不得已之下,雲天隻得在楚夜的湯藥中加大了劑量,持續低燒的狀況總算緩解了些。

給肩頭的箭傷、背上的鞭傷一一裹上厚厚的布條,再套上一襲暗紋黑衣,楚夜挺直的脊背再看不到昏睡中的一絲脆弱無助,雙眼明亮,隱隱透出一股子不屬於少年人的狠厲。

“喂,你傷得那麼重,當真就這麼去宮裏了?真不知道這血肉之軀是不是也像你那心腸一樣硬……”阿離沒好氣的遞過藥碗,語氣是盡然的嘲諷,然而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心裏對他已不如以前那般的恨,甚至於,看著他這幾日傷重輾轉,竟有了一絲不敢說出口的,心疼……

“這些日子你有千百次動手殺我的機會呐。”楚夜隨手接過她手裏的藥碗,也不管燙不燙的,就一飲而盡,邪邪的一笑,掩去眼裏的深沉,逗笑道,“你該不會不忍心了吧,我可得提醒你,這可不是什麼好征兆啊。”

“你!”阿離暗暗咬牙,也不知輕重,揚手一拳捶在他胸口,暴怒,“少得意,要不是和禦醫與沐…沐公子讓我過來照顧你,誰願意理你來著!”

楚夜微一蹙眉,笑意劃過唇角,卻帶了幾分落寞自嘲,“是啊…沒有人,願意理我…”微一轉身,卻又頓住,“阿離,你的仇你的恨總有一日我給你機會償報,隻是在那之前你不必自不量力,我說過,隻要我自己不願意,沒有任何人能夠左右我的生死。”說完這一句話,他再不遲疑,提步離開。

阿離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良久良久才驀然歎息,搖搖頭走回房中的一處陰暗。

這個十六歲的少年,終究是,太過敏銳……

一入皇宮,第一時間就被召到淩霄殿,西麟帝的書房。

一直以來,對於一母同胞的親弟唯一的骨肉,西麟帝對楚夜的疼寵自是不在話下,甚至遠勝於他自己的幾個兒子,也因此,享盡萬千寵愛的小王爺背後,自小有著的卻是堂兄弟們永無止境的排斥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