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小侯爺才是這兒的小主子!”

“你!”春和氣得肺都快炸了,咬牙切齒的怒道,“我看你才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我也告訴你,敢說我家公子的不是,你得先問問我的拳頭答不答應!”說著,怒氣衝衝的衝上前,還沒等那家仆反應過來,便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那家仆尖聲嚎叫一聲,捂著青紫交加的眼圈大嚷,“打人啦打人啦,大公子的奴才仗主欺人啦!”他這一叫,立時把其他正在忙活的仆人們都給引了過來,那些平日趨炎附勢慣了的的立即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起來,將所有的錯都推究到了春和身上,一時間,春和被指責的滿麵通紅,卻沒有任何機會辯解一句。更有甚者,竟三三兩兩的會攏過來,一副蠢蠢欲動的架勢。

那家仆立即洋洋得意的笑道,“怎麼樣,臭小子,敢跟大爺叫板,你還嫩了些,大爺我好歹跟過小侯爺幾年,即便府裏管事的都要給我幾分薄麵呢。”說著,挽起袖子,獰笑著一步步靠近春和。春和到底年少,被眾人這仗勢嚇到,連連後退,然而,那家仆的拳頭還是虎虎生風的對著他的臉撲了過去……

眼看著拳頭越來越接近,春和恐慌的閉緊了眼……

“住手!”一個聲音冷冷響起,談不上任何威嚴,甚至帶了些許微微的虛弱,然而卻讓那家仆生生停住了正要往春和揮去的拳頭,連同春和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那裏,站著的是個身披狐裘風衣,神色冷峻的年輕公子,他的臉色是極其蒼白的,然,卻絲毫掩不去眉宇間渾然天成的清華高貴。他隻是那樣靜靜站立著,墨發輕揚,整個人散發著的,卻是比女子更為絕代的氣質風華。

春和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心的一角似乎有什麼瞬間融化,衍生出的,是溢滿整個胸腔的感動。這樣的公子,是他從沒見過的……總以為,那般高高在上的公子,是個永遠總是溫和淺笑、如謫仙般的存在,卻不想,他也是會如此動怒的,而且,是為了身份如此卑微的自己……

眾人一時間被震懾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的走近。

穎言看著方才企圖對春和動手的那個家仆,目光冷如寒冰,“誰是主子,誰是奴才,我想你心裏應該清楚的很。”

那家仆渾身打顫,再也威風不起來,哆嗦著躬身道,“公、公子,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奴才再也、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穎言忽然笑笑,“其實你剛才起碼有一句話是說對了,春和就是仗著我欺負人了,怎麼,你不服?”

“奴才服,奴才……”

“行了,你向春和道個歉,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否則……”他的眸光流轉了一圈,一一掃過各人,聲音低沉,“若誰想對春和動手的,盡可以先來找我。”

“奴才、不敢……”眾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完,皆作鳥獸散,隻留下那惡仆戰戰兢兢的站著,被穎言掃了一眼,立即上前對著春和道了句“對不起”後,也不敢再看穎言,飛快的跑了出去。

春和心裏的鬱悶之氣一掃而光,正想欣喜的讚歎幾句,一回頭,卻見穎言一手捂著胸口,臉色倏得慘白了幾分,一連串悶咳聲隨之而出,嚇得春和連忙一把扶住,“公子!”

穎言攥住春和扶過來的手,借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咳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平息下來,望著春和紅通通的雙眼,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虛弱的問道,“春和,剛才我來晚了,你、沒事吧?”

一句話,把春和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逼了出來,他狠狠的擦了擦眼睛,道,“您為什麼要出來幫我,其實我被揍一頓也無所謂,可是您,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要……”

穎言極其真誠的笑笑,“因為春和是為數不多的、真正在乎我的人啊。”我可以忍受所有的冷漠、嘲弄、欺淩……但絕對不能忍受別人傷害我身邊、我所在乎的每一個人。

“公子,你真是個笨蛋,我從沒見過比你更笨的人了!”春和的聲音悶悶的,卻是極小心的慢慢將他扶回東院剛整理了一半的廂房內。

穎言認真的環視著房內的一切,真的,與父親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了嗎?曾幾何時,那個孤寂幼小的孩童對著夜空默許過無數次的心願,終於實現了嗎?

“公子,您先休息一會兒,我打掃好房間,就去把您西院中的書籍搬過來。”

穎言點了點頭,又叫住正要往外走的春和,微笑道,“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了,就替向仁和居的穆大夫拿一些藥。”

春和有些不解,“可是公子,如今替您看病的不一直是上次侯爺讓人請來的李老大夫嗎?”

“他的藥……”

見穎言頓了頓,春和忙接著問道,“是李老大夫開的藥不好嗎,不過也是,這麼久了,也不見您的病有什麼起色,還是讓侯爺給您換個大夫瞧瞧吧。”想到這裏,春和又不禁苦惱著急起來。

穎言忙道,“你別瞎想了,李大夫很好,但仁和居那邊的藥更具調理身體的功效,總之,你忙完了就去跑一趟吧,就說……是南楚公子讓他給的。”

“哦。春和記下了。”春和當即不再多想,認真的忙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