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高:“你且睜大眼睛看看,這是漠北大營的前鋒營!”

安親王粗粗喘著氣,奔湧上來的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他冷峻的臉。

在場這麼多人,隻安親王妃真心實意為他哭一聲。

他死死掙著眼睛,臨死之時,依舊不甘心。

赫連榮臻依舊高高在上看著他,目光裏有些憐憫,也分外不屑。

“你做慣了蠅營狗苟的事,最後居然還要利用女人,結果哪怕是這樣,也不過機關算盡,”赫連榮臻冷聲道,“你有愧與赫連氏列祖列宗,不配做赫連家的男兒,便是高祖在世,也不願見你安葬祖陵。”

安親王眼睛瞪得老大,一口血噴出,整個人如同失去根基的屋脊,頃刻間倒塌一片。

到死,他眼睛都沒閉上。

他咽氣之後,赫連榮臻疲憊地坐回寶座上,目光仿佛帶著雷電,一寸一寸拂過每一位近臣的臉。

“若再有人大逆不道謀逆篡位,他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朝臣們慌張起身,一個個跪得比哪一日都快:“陛下英明。”

赫連榮臻看了一眼太後:“母後,請吧。”

太後的目光還在安親王身上,此時聽了赫連榮臻的話,她才抬起頭:“陛下,稚子何辜。”

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繼續活下去,如今所求,唯有孩子的性命。

赫連榮臻看著她,聲音很低:“當年太後留兄長一命,朕都記得。”

太後驀然鬆了口氣,她閉上眼:“我全憑陛下處置。”

如此一場風波,看似聲勢浩大,實則不過如同聽音閣外麵滿地鮮紅一般,隨著水流一瞬便衝刷幹淨。

天啟四年十月初八,安親王赫連榮安犯上叛亂被誅殺於東安圍場,次日,天啟帝赫連榮臻下旨,道赫連榮安犯大不敬之罪,褫奪封號,貶為庶人,其子永世不可歸宗。

天啟四年十月初十,赫連榮臻下旨,道安親王妃不知根由,又撫育皇嗣有功,降為貞靜夫人,攜子女前往皇陵終生為先祖守靈。

天啟四年十月十二,太後蕭氏因沾染惡疾,一病不起,在東安圍場驟然薨逝,年四十。陛下感念太後養育之恩,特加封諡號為謹,停靈於新豐城中,待年後下葬。

天啟四年十月十五,因以下犯上不敬宗室,牽連安王造反一案,忠勇伯李讚、蕭太後娘家安國公均被削爵降為庶人,後代永不得起複並用不可入堂。

短短數日,煊赫一時的權戚蕭氏一夕崩塌,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被他們欺辱過的皇後娘娘,卻成了香餑餑。

李令姝坐在牡丹園中,看著外麵宮人一個個畢恭畢敬的,不由歎了口氣:“何必呢?”

她歎的是太後也是安王,皇權富貴如同雲端之光,引人不斷向往。

可到頭來,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

不過,如今宮中一應事物都得她操心,李令姝倒也沒功感歎這些,不過說了一句就繼續看折子。

晚上,照例去赫連榮臻的清心閣用膳。

赫連榮臻最近心情是極好的,經此一事,原本乖覺的權臣們全都老老實實,沒有一個再出來作妖,他如何頒布政令朝臣們都是拍手稱好,一個個聽話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