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了,不厚道。
次日,她的大哥溫北川來春庸闕找她,說要帶她去漁樵館正式謝過陰九。
溫北川此人,成熟穩重,很有鍾鳴鼎食世族長子的風度和儀態。
但他見到溫阮時,表情略不自然。
從他跟盛月姬在一起成為七分之一後,他妹妹看見他就黑臉。
他知道原因,可他放不下盛月姬,一如愛上她的其他男人一樣,甘作裙下臣,不求一心人。
“小妹。”素來從容自若的溫家長子,喚溫阮時,很顯局促。
溫阮也知道原因,但溫阮衝他淺笑“大哥。”
溫北川微怔,以為自己聽錯了。
溫阮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他哥哥了。
昨日夜間聽二弟說小妹性子好了不少,他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麼?
“小妹身子好些了麼?。”溫北川笑問。
“多謝大哥關懷,已是無恙。”溫阮依舊保持著同樣的笑容。
溫北川聽到這乖巧的話兒,心中一暖,帶著溫阮往漁樵館走。
漁樵館內,陰九正在下棋。
見兩人進來,他拈著棋子,隨意道“大公子,溫姑娘。”
喚“大公子”時,他語氣自然。
喚“溫姑娘”時,他音調促狹。
溫阮聽得,心口微堵。
“昨日幸得陰九你出手相助,小妹才能歇息片刻,今日我特意過來答謝於你。”溫北川說著招手,身後的下人托著銀盤上前來,銀盤裏呈放著金玉之器,俱是珍貴。
陰九照單全收。
“溫姑娘可好些了?”陰九又是那副玩味的語調。
溫阮抬眸“多謝陰公子關懷,已是無恙。”
溫北川聽著此話眉頭一皺,他小妹今日說話,是照著一個模版說的嗎?連音調語氣,都與當時回自己的話無半分差別。
陰九卻有些意外,溫姑娘今日說話,客氣得挺有距離感啊。
溫北川與陰九邊下棋邊說話,溫北川執白,陰九執黑,兩人在棋盤上廝殺,以溫北川慘敗告終。
“陰九,你這等棋藝,便是去當個夫子,教皇子們下棋也是綽綽有餘的。”溫北川笑道。
“大公子抬愛。”陰九撿著棋子放進棋盒,那棋子是由黑白雙色之玉打磨而成,落盒之時,玉子相撞,脆響清遠。
他偏首看了一眼安靜坐在一側的溫阮,溫阮正揉著她懷中那隻看上去才幾個月大的大臉奶貓。
不聲不響,不言不語,不吵不鬧。
安靜得宛似不存在,反常得古怪。
二狗子“咪噢”地叫了一聲“咱兩出去溜達一圈唄?”
溫阮起身,走到溫北川跟前,笑說“大哥,我出去逛逛。”
“好,帶個下人,若有什麼事,便著人回來傳話。”溫北川有些動容,以前他小妹若要出去哪裏,根本不跟他提前招呼的,很是不將他這個大哥放在眼中。
陰九放下棋子,說“正好我也要出去,不如我陪姑娘一起?”
溫阮看看陰九。
行,自己有把柄在他手裏,認這個栽。
“好呀,那便有勞陰公子。”溫阮柔婉笑語。
溫北川見有陰九跟著,便也放心。
溫阮抱著貓,與陰九並肩走在熱鬧的街市上,京城之所以是京城,除開王宮建在此處外,熱鬧也是旁的城鎮難以比擬的。
溫阮買了個糖麵兒咬在口中,偶爾還掰一點喂貓,行走間,不急不緩。
陰九走在她身側,細瞧了她一會兒,這溫阮,是怎麼了?
溫家小女,以前行事總是風風火火,做什麼都急得像要趕去投胎,也喜歡嘰嘰喳喳地說話,旁人看著是活潑,他看著卻是聒噪。
可自昨日起,溫阮卻貞靜得如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