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布滿機關的囚牢,精美的陳設如同臥房,鐵鎖囚禁著當世最有權力的男人。
鐵鏈嘩啦的掙紮聲,被黑布蒙住眼的男子,放棄反抗冷聲嘲弄,“竹開派你這般侮辱朕?”
女子流淌著淚,俯身吻上一雙冰冷的薄唇。床褥散開一片鮮紅,一片旖旎。
按住床頭鐵鎖的機關將鎖鏈拖長,女子再一次扶起蒙眼男子以一個複雜的路線避開地板的機關走向緊閉的門口。
路線不長,這三天不知走了幾遍,或許是最後一遍。
“竹開果然布置周密。”男子冷冷開口,看不見女子的灰敗的臉色以及因中毒發紫的嘴唇。
女子一個踉蹌支撐不住跌坐在床榻上,“陛下,快到三日,機關門馬上會打開。”
囚牢內軟筋散的香氣濃鬱,結合三日來勉力強撐的毒性,女子終於癱軟倒在地。
喀一陣輕微的機關聲。
女子迷離著眼倒在冰冷的地板,看著男子走著帶引的步伐來到門前。
“陛下,看我一眼。”
男子停下腳步,“髒了朕的眼。”推門離去。
女子淌下一行淚,看向囚牢外的天空,是那般的自由,或許自己真的放下了。
門口蜂擁而至的提刀刺客,“人呢?逃了?”
幾柄大刀揮砍過。
女子睜著眼看著自己大臂、小臂掉落在床頭,大腿、小腿落在床下,一陣疼痛,看見汩汩冒血的脖頸倒立著倒向冰冷的地板。
緩緩合上雙眼。
再度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天機閣屬於自己的寢臥內。
江南捂住有些疼痛的額頭,似乎自己再度,第二次重生了!
慶幸自己沒有如第一次般重生為嬰兒,而是重生在六、七歲的年齡。翻看枕邊的任務日記,江南發現正是新來到天機閣拜師學藝的第一年。
天機閣以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著名於江湖,而上一世的自己正是天機閣的一名通訊官,簡稱,情報員。近水樓台先得月,竹開的動靜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站在銅鏡麵前打量這許久未曾謀麵的幼稚小兒容顏,江南釋懷露出笑意。既然決定放下,那就在初見的原點結束罷。
折騰了好些路程來到一座山下,終於走到最初的簡陋小木屋跟前。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推開破舊的木門,嘎吱一聲,熟悉的屋內陳設把江南的記憶帶到兩世重生前。
最初的自己,家境貧寒,銅錢一塊掰成兩份花。聽著市集雅客高談闊論,知道天天想著金錢的自己隻是一個俗人,可這般清貧的日子也覺得現世安穩。
直到一天雪夜,一位輕裘錦靴的男子借宿寒門。
那時的自己有著顏色方好的青春,貪戀男子的龍困淺灘的傲骨錚錚。
男子輕緩衣帶醉後胡言,“孤必不會俯首稱臣。”
江南甩甩頭,自嘲的笑了,第一世的自己不知一年後抱著孩子身處冷宮被賜鶴頂紅時的無助,正如第二世的他不肯相信自己並非竹開派來的細作。
無論是第一世那短暫的生命裏對他徹頭徹尾的錯怪誤解,還是第二世他對自己的憎惡,都離不開竹開勢力的介入。
不知竹開在自己身死後是否篡位成功。謀反殺害兩位女帝都沒能坐上龍椅,江南也為精心圖謀多年的竹開感到悲哀。第三次謀反對象是男帝,再一次被自己截胡。難怪憤懣之下將自己亂刀分屍。
上一世的身體估計早已被剁碎喂狗。
不過,深吸一口氣的江南想了想,第二世已將恩怨還清。朝堂政治以及那個人,都不會自己產生關聯。重生的機會,要彌補憾事,比如——完成第一世擺脫貧寒的心願。
突然,木門外傳來有節奏的輕叩聲。
雨夜,叩門聲,都與第一世的記憶重合,唯一的差異是目前的自己是一位六、七歲的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