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

靈魂早不再是往昔的純粹透明,靠近,隻會有千萬堅硬而高的石牆阻隔著。

即便,明明隻是一眼的距離。

一瞬錯過,便是永遠······

第二十三節 陪你

······

世界,是一片黑的。

十三歲的茹萱坐在席上,看著那些在靈堂之上過往的人群,他們穿著的衣服顏色,同自己是一樣的。

都是黑色的。

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嚴肅而傷感的表情,凝重深刻。

走到靈堂麵前,都會對著那個黑白照片裏的中年男人深鞠一躬。既而,轉過身,對著跪在靈堂側麵的淩伯母噓寒問暖。

淩伯父死了。他是被人害死的。

盡管凶手已經抓到,但淩伯父的死卻是已經成了事實。她知道,生命中,親人並不是''永遠''的角色,能夠陪伴著你一直存在。就像爺爺,也是突然地離開。不論離開的形式怎樣,生命跡象的消逝卻都是一樣的。

挽不回。

你沒有辦法去阻止它的發生。

淩伯母麵色蒼白而憔悴,但依舊帶著禮貌一一回應著那些前來悼念的人。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從不輕易將自己的脆弱展露給別人。

站起身,茹萱走到了淩伯母的身邊,無聲地默默握住她的手,溫暖的手,一點一點地傳到那幾近冰冷的手心處。

李豔轉過臉,看著眼前柔美的少女,她的臉上帶著安慰,無須言語,隻是用一張如天使般的微微笑顏,便足以暫時安慰著自己傷痛的心。

讓自己相信著,老公的離去,隻是去了另外的一個世界,卻並不是承受著煎熬。也許來世,還會再遇。

慶幸著,兒子的人生中能夠有這樣一個美麗而善良的女孩子陪伴著他,門當戶對,她是自己最為理想的兒媳。

"宇辰在靈堂後的休息室裏,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不用陪我了,去看看他吧。"李豔輕輕對茹萱說著。

茹萱點點頭,便起身,向靈堂後走去。

伯父出事時,她正和嬸嬸在加拿大。今日淩晨才剛剛趕回,直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宇辰。

他一定,非常難受。

門是微敞的。茹萱的手隻是輕輕碰著,便被打開。大量的灰白色煙霧,繚繞著蒼脆的身姿帶著刺激的味道湧出房間。

滿室的煙味。

茹萱走進去,看到宇辰坐在房間的角落陰影裏,身側是一堆的煙頭。他的頭向一邊微傾,細碎的劉海遮去他一隻煙灰色的俊眸,搭放在膝蓋的修長手指間夾著一根已經將要燃盡的煙,煙蒂落下時,孤冷而寂寞。

無聲無息。

心有一處被牽引疼著,緩步走到他的麵前,茹萱蹲下`身,拿掉宇辰手指間的煙,將它扔到了一旁的角落。

"伯父一直都在上麵看著你,你這樣不珍惜著自己,他會不放心的。"茹萱輕輕的聲音打開宇辰恍惚的神智。

濃密而纖長的睫毛緩緩上揚,將那一小片陰影驅散了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茹萱。

"我以為,自己可以一直對他冷淡。但他的死亡,卻是這樣輕易瓦解掉了我的以為。"

宇辰的聲音低啞而幹澀。

茹萱握住他的手,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臉,看著他的眼裏有著心疼。

那雙原本習慣淡漠的煙灰色俊眸此刻卻是附上了一層迷惘的痛楚,沒有方向,那樣生硬而毫不留情地刺痛了自己的眸。

淚,就這樣滑落了下來。

"真是的,我都沒有哭,你哭什麼?"

看到茹萱眼裏的淚,宇辰的心為之一顫,脆弱的柔軟即將崩潰即發。

但仍然強忍了下來。

茹萱揚起自己掛滿淚的臉,拿起宇辰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我知道,你這裏,比起任何的人,都要痛。很痛很痛。因為太痛,所以連反應,都沒有辦法表現出來。既然這樣,就讓我替你流出來,隻要,你能夠好受點,哪怕隻是一點也可以。"

哽咽的聲音,伴隨著淚的洶湧,撞入宇辰的眸中。

那泛著微白的冷唇,在愣住的片刻後勾起一絲淺淺弧度。下一瞬,便將對麵的女孩猛地攬入自己的懷中。

吻,毫不遲疑地堵住那柔軟的唇瓣。

深深地,深深地吻著。

唇,被突然狠狠地蹂躪著。是索取,更是發泄。茹萱閉上眼睛,默默地承受著。

她感到,自己的臉頰有溫涼的液體滑落下來,落到嘴邊,被一同混入唇內,是苦澀的味道。

抱住自己身體的少年,他的修長胳膊是如此緊地攬著自己,仿佛肋骨,都要斷了掉。這樣地用力,甚至即將把自己揉入了他的血肉中般。

當薄唇離開的時候,茹萱能夠感到自己的唇有著腫脹的感覺。她看到了宇辰眼角的溼潤,但是卻已經逐漸幹涸。他從來都不會讓別人看到他的脆弱,哪怕自己。

"茹萱,答應我,你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宇辰暗啞的聲音裏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