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老公,我就是你老母。”怎麼也得高你一輩兒。

“媽。”妖精突然開口,我下意識的就想答應。聲音還沒出口,硬是讓我憋回去了,漲得臉通紅。妖精樂了,臉上立馬烏雲散明月照人來。

我替他媽咬牙切齒,“唐媽知道了不掐死你。”

“她才不會,隻要是我樂意,她能叫你姥姥。”

這都什麼輩分啊。我要真當他媽,有這種兒子,一早扼殺在肚子裏。

服務生開始上菜,走馬燈似的,一會兒就擺了滿滿一桌子。我看的傻眼,他不能在大偉那兒點習慣了,到哪兒都當不花錢的。

“吃。”妖精筷子一揮,以指點江山的氣魄招呼我,“都你愛吃的。”

什麼我愛吃的,基本都是他愛吃的。不過他愛吃,我也就跟著愛吃了。

“怎麼點這麼多,打死咱倆一頓也吃不了。”

“隻要不死不還有下頓呢麼。反正你請客,剩下我打包帶走。你幾天不著家,冰箱裏能餓死蟑螂。”

我也餓壞了,下筷子緊往嘴裏塞,聽到這裏停下來,抬頭,一口的飯,講話烏拉烏拉的:“你還跟我那兒住著呢?”

他叼著一根四季豆挑了下眉,表情的含義明確,“咋啦,不行啊,我樂意。”

“你自己有地方,幹嘛非要住我家啊。”

“我不樂意回去。”

“你媽不定期查房?還是有甩不掉的姑娘?”

沒出聲,送我倆衛生球,我當他默認。

“我說你也是,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都這麼大人了,也別總讓你媽提心吊膽的。眼瞅著快二十五了,玩兒的差不多就收手吧,看哪個姑娘順眼就定下來。”別整天占著我家的地方,惹外人閑話。妖精不是我養的,還落我一身臊。那個問過賈菲我是不是他女朋友的大媽最近看我眼神都變了,當我現時代的潘小姐呢。

“你也這麼想的?”難得妖精沒閑我嘮叨,還用特認真的眼神望過來。他難得跟我這麼認真,我就順著我的思路繼續,“那個米雪我覺得就不錯,人長得水靈,會來事兒,心眼也好。而且我看得出來,人家也挺喜歡你的。”這理由其實不夠充分,他身邊兒哪個姑娘不喜歡他。最主要原因就是他都跟她在我家睡過了,再換一個,我怕我一時半會兒心裏接受不了。

“你覺得她適合我?”

他猛地這麼一問,我也愣了下,叼著勺子想了想,“米雪家庭條件和你家也挺像的,門當戶對,身高模樣也跟你匹配。說起來人家大學畢業,比你還強點兒呢。”

妖精的臉突然又黑了,我趕緊閉嘴。不能因為我說米雪學曆比他強,又傷了他男人的自尊了吧。我這怎麼就沒過腦子,不說男人都不想比自己的女人差麼,怎麼能揭他的短處呢。主要也是他自己平時都拿自己大學輟學的事兒當玩笑說,愣要跟蓋茨兄弟站在同一戰線上去,弄得我以為他挺以此為自豪的呢。

妖精低頭一粒兒一粒兒的撿宮保雞丁裏的腰果仁兒,我就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裏塞飯,不知道應該說點兒什麼轉移話題。妖精突然放了筷子,輕歎一聲,惹得我停下來咬著筷子抬頭看稀罕。這小子居然還有這種表情,雙手胞胸,手肘抵在桌沿兒上,歪著頭看窗外來來往往的人。一雙眸子裏有晃動的光線,空洞,紛亂又迷茫。

“什麼是適合我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以為他生氣了,趕緊補充:“當然,別人的看法也就是參考參考,最重要還要看你自己喜不喜歡。”

“我喜歡?”他突然回過頭看我,“也許我喜歡的人家不喜歡我。”

我心裏“哽噔”一聲。他繼續念叨:“我喜歡什麼?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一直以為我喜歡那些女的我才跟她們在一起,可在一起之後,又想不出來我到底喜歡她們什麼。”

可憐那些被他吃的骨頭都沒剩的姑娘們,到死人家都沒砸吧出來是個什麼口味。碰上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妖精,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他突然反問我:“甜甜,你知道你喜歡什麼麼?”

我有點兒心虛的閃開了目光。

“你肯定知道。從小你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想要什麼。就我,稀裏糊塗就長這麼大。”

“那是你命好。”身邊兒的人都捧著他一個,捧的自己都快忘自個兒姓什麼了。

他沒說話,也沒夾菜吃,低頭沉默。我偷瞄著他難得一本正經的模樣,秀色可餐的當鹹菜就著下飯。這麼多菜就算要打包,至少也都得嚐過來,每盤都吃兩口。打包回去也是便宜妖精,不知道加班還要在公司悶幾天,吃飽了好幹活。

“你說,我是不是該出國留個學?”某人突然開口,丟一個小爆彈過來。

“你別得瑟,你媽不能放你走,就這麼一寶貝疙瘩。你在國內這麼些個姑娘都折騰不過來,還要出去折騰洋妞啊。而且你生意怎麼辦?好不容走上正軌了,還開了網店,鋪那麼大,你走了你那群小崽子們吃啥。”三家店的員工,加上網拍的攝影師,模特,收發貨的小姐,點點點點。

他煩躁的撥了撥頭發,抄兜又要掏煙。我摁住他,指著牆上標記,“這兒不讓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