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晚安。”管諾在電話那頭開心地說著,明天就能見到媽媽了。

“諾諾,晚安。”

“媽媽,你和爸爸也說下晚安。”管諾說著把話筒遞給管書墨。

“書墨,晚安。” 林意涵道。

“意涵,晚安。”管書墨說著,此刻的他背對著光影,背影顯得格外的簫索,“恭喜你懷孕了,好好保重身體。”他的胸口不斷地起伏著,卻極力讓自己的音量保持穩定。

強打起哄管諾入睡,他坐在床前撫摸著孩子驕嫩的臉頰。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的,他,一直覺得他們的心從來沒有分開過。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急,不要急,他們分開這麼久,她自己一個人帶孩子那門辛苦,對他有怨言,對他不夠熱情是正常的。

而且在她最需要他照顧得時候他不在她的身旁,他的父母又那樣對她,她心裏肯定很難受。她一個人懷著孩子又被那樣驅走的時候心裏該是多麼的無助,她又是那樣的倔強,不收父親給他的贍養費,還把他曾經給她所有的錢和金卡之類的都放在他們原來的公寓裏,那時日子一定過得很艱難。

他願意用餘生所有的歲月來彌補他,隻希望她能夠給他一個機會。

然而現在他發現這個希望是奢望,她懷孕了。她不可能和封雷離婚,他們似乎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性了。他這些年到底錯過了什麼,或者是他做錯了什麼,讓他不得不在往後無盡的時光裏麵對沒有她的日子。

意涵,我們真的回不去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看著孩子,一滴溼潤從眼角滑落,他忽然覺得全身無力,氣血一陣翻滾,有粘稠從他的喉嚨裏湧出。

管書墨帶著管諾回到家中,管母正絮絮叨叨地和管父抱怨著說她是多麼地有禮貌而林意涵又是多麼地不給麵子,上不了台麵。管父聽了著實有些不耐煩,她以為自己現在還是別人的婆婆媽,當初自己那樣對人家就要想到以後再去麵對別人是怎樣的場景,不管怎麼說當年理虧的都是他們家的人,人家能不記恨願意來見上一麵都不錯了。最難能可貴的是讓孩子姓管,他想著自己是不是該親自去見下林意涵。

假冒書墨的簽名讓他們夫妻離婚大概是他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情了,這幾年兒子過的是什麼日子他都看在眼寧拆十座廟,也不該拆散一對夫妻啊。

他原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書墨會慢慢走出來,誰知道他從來就沒有走出來過,還越陷越深。前幾年讓他去相親的時候,書墨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看著他們夫妻,沒有說什麼,但自此極少回家,就算過年回家了也從不在家裏過夜,年夜飯吃過就匆匆離開。管母去公司說過鬧過之後,書墨便開始了頻繁的出差。他們隻能從她的秘書那知道他的行程,初始他們還怨他不懂事,天下哪裏有不為兒女好的父母,做孩子的怎麼能這樣和父母計較。

和書墨通電話讓他回家給管母說幾句軟話時,書墨卻在冷笑,“你們以愛的名義拆散了我的家,哭完鬧完之後回家自己該怎麼快樂就怎麼快樂,該怎麼享受就怎麼享受。還以父母的名義埋怨兒女不孝順,你們站在道德的最高點,我算什麼。我真的是你們的兒子嗎,還是你們的玩具?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堂堂一個七尺男兒,居然在無法自主的情況下被離婚了。你的妻子快樂了,我的妻子呢?你們所謂的尊嚴被維護了,那我的尊嚴呢?我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在哪裏?”

那一刻他無言以對,他以為他這樣做事為了書墨好,誰知他一點也不領情。從那之後,書墨就再也沒笑過一次回來比一次瘦。他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之後再打電話給他,他會接,但總是說不了幾句就掛斷電話。不就是一個女人嗎?為什麼要為一個女人破壞一個和諧的家?他不懂真的不懂,也不想去懂卻不得不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