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3 / 3)

運球運了半年,她才勉強上手。

投籃投了一年,才剛好能十投一中。

於是,從最初的興致勃勃,到後期的麵部抽搐,最後定格於接受殘忍現實的田岡教練,終於在經過10年流血流汗兼流淚的悲劇教學後,不得不認清,自己的女兒,一點也沒有傳承到他優秀的運動基因。

所以,後來的他,幡然醒悟——與其寄希望於培養打了10年籃球卻仍是最初階段的初學者一枚的廢柴女兒,倒不如接受邀請去陵南高中當個校隊監督。

那時候的陵南,在神奈川縣裏隻能算是一支三流球隊,但……對於被自家那塊朽木荼毒了多年的田岡教練來說,那些球技稍遜、腳步笨拙的少年們,簡直就是些閃爍著隱隱光輝、等待他去雕琢的璞玉哪!

當然,田岡教練是不會把這些話告訴未依的。

在未依麵前,他其實一直都算一個和藹可親的好父親、好爸爸。

他嗓門大,不過,他不會在家裏大——

因為他老婆的嗓門……比他還大。

好男不跟女鬥。

要知道,球場邊的田岡教練在家裏,絕對是個疼愛老婆關心子女的新好男人。

未依記得很清楚。

在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的心情,陌生、茫然、恐懼、震駭。

而當時不過是一個不足月的奶娃娃的她,除了張開嘴哇哇大哭外,她並沒有任何的方法處理自己在認清那場荒謬的事實後所湧起的心情。

她隻是個很平凡的女生,心智並不成熟,適應能力也不強。

即使她愛幻想、愛做夢,卻也停留在“想”和“夢”的不切實際上而已。

她向往王子,憧憬同人小說裏的情節,可是,一旦當那些真的發生時,她除了害怕便隻有害怕……根本沒有任何的雀躍和驚喜。

她才14歲,剛剛開始學著獨立、自理,她有朋友、有老師、有家人。

她有她習慣的生活,縱然單調平靜,偶有空虛麻木,卻也未曾想過要真的天翻地覆。

“想”和“做”的差距是很大的。

就像殺了人和想殺人之間的概念是一樣的。

所以,當未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環顧一周後,確定自己不在那個熟悉的世界、身體也不是自己習慣的那具時,她懵了。

完完全全的懵了。

晴天霹靂。

倉惶、忐忑——根本沒有最初看穿越時所設想的浮想聯翩及那恨不得身臨其境的翹首企盼。

人啊,都是後知後覺的動物。

永遠都會期盼得不到的,常常選擇忽視在眼前的——唯有真的體驗等到失去,才漸漸了悟,那份自己曾以為麻木的熟悉,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

而未依,就是這樣。

不過,她很幸運。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有一雙手,輕輕將她托起。

溫柔地、生澀地,卻格外的小心翼翼。

她認得那張臉。

第一眼,卻並不待見那張臉。

可是,當那張臉,無措地看著她,緊張地輕哄她,將她抱在懷裏時。

她不安的心,竟奇跡似地慢慢平複。

因為那張不英俊的臉,會對她笑。

因為那張帶著點點歲月痕跡的麵孔——

會為了逗她而勉強著去扮各種奇怪的鬼臉。

很醜、很僵硬的鬼臉。

可是,卻意外地讓她不再哭泣。

爸爸。

她想起她適應了好久,好不容易能開口時,第一個學會的日語單詞。

剛聽到這個詞,抱著她的田岡,在半秒的愕然後,滿足得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未依知道,她還是那個幸福的她。

就算周圍的一切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