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愛捉弄人。

關於他倆本來的身份,除了顧朗,怕是沒有人再知道了。顧朗為了保護女兒不捲入這樣的漩渦,寧可讓他們互相誤會。

自負的他,仍然給她造成了難以挽回的傷痛。那段時間,他遭受的折磨不比她少。

溫宛聽他說起那些時候,不由得動容:「顧時照,你別說了。」

「對不起……」他笑了,迎著風的麵頰上,似乎有什麼晶瑩的物體滑過,沿著他的麵頰,流向下頜。

「林莊工廠那次,我真是後悔的要死,如果不是我一時大意,根本不會讓你置於那樣的境地!」

「抱歉,我真的以為你帶回b市的是張文馨。」

經他提醒,溫宛也慢慢的想起來這些事情。她當時的確要帶張文馨回b市調查,卻在飛機起飛前,看到來的是楊鴻儒。

這根本不怪顧時照,可他仍然很自責。

「不怪你。」她看向他的手臂,安心說了,那裡又動了一次手術,現在終於能恢復基本的功能,修養癒合卻是一輩子的事情。

有些事情,不能細想。她眼眶發熱,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在與楊鴻儒周旋的時候,仍然不肯放開那條繩子啊。

那條被他握在手裡的命運。就像他們兩個之間,永遠的互相纏繞,永遠捨不得放開。

她向他走去,再有些天雷狗血又怎麼樣呢,那麼難堪的時候,都度過來了,還會有更糟的時候嗎?

見她走近,顧時照不由的緊張起來。他難得侷促,對著他心愛的姑娘,歎口氣,說道:「不要過來,宛宛。」

隔著點兒距離好,他就不必控製自己想攬她入懷的衝動。

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解釋的,不必解釋的。他都說過了,而她仍舊清明的眸子,美好恬靜的佇立著。

顧時照清清嗓子,說道:「關於那個問題……」

「我想了又想,想了很久,最後也沒有答案,如果,非要有一個答案的話。」他邁腿,向著池塘岸邊靠近。

溫宛真的是,又氣又急,她吼道:「顧時照,你他媽的敢跳一個試試!」

她跑過去,衝進他的懷抱裡,狠狠的捶了他幾拳:「你他媽的跳一個試試!」

「想讓我孩子沒爹是嗎!你幼不幼稚!」

她已經開始語無倫次,當時,她自己都不會選擇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真的叫他跳。不過是一時犯抽賭氣的話而已。

雖然,她當時不隻是賭氣。她恨死他了。

現在也能回想起那種情感,那種無望而引起的悲傷。

顧時照有些沒晃過神來,他手臂僵硬了許久,仍然不敢輕易放下來,口氣遲鈍的問道:「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個答案嗎?」

「我不要了。」溫宛從他懷裡抬起頭,看向他桃花一般的眼睛,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眼底全是慌亂與自責。

溫宛有些軟軟的應道:「那半個月,不管你是以什麼身份,我都不想知道了。」

你愛我,恨我,我都不要知道。

她定定的說道:「過去的,已經甩開我們不肯回來,空守著那些虛妄的假象沒有意義。顧時照,我想和你,度過以後的每一個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