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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日出的聲音

作者:曉渠

我唯一一部BG,以後也大概不會寫了.

楔子

這場雨真是來得莫名其妙。

可是,4月本來不就是梅雨季節嗎?清明不就是要下雨的嗎?車裏不是準備了雨傘的嗎…… 南俊路上默默行走的秦周,還是覺得,今天怪怪的。在文韜走後的第五年,當她終於相信那個童話隻不過是個美麗的謊言的時候,竟然已經沒有眼淚了。落在臉上的,隻有雨滴,隻有雨滴而已。

是我已經忘了他了嗎?已經忘了那種失去他的惶恐和傷痛了嗎?

秦周在屋簷下沉默地等著雨停。街角的一棵高大的鳳凰木下,一個男生頎長的背影,也沒有撐傘,風吹過樹冠,水就紛紛揚揚地灑下來,打在他寬寬的風衣和長長的頭發上。

遇見文韜的那天,也在下雨。秦周穿著一件檸檬色的,用窗簾布改的長身雨衣。在街口等綠燈的時候,看見了文韜撐傘的左手。秦周一直相信,世間不可能再有那樣的一雙,和完美如此接近的手,因為他們不僅優美到無極,有才華,會思考……而且, 永遠,永遠,那麼溫柔。

隻是,那雙手,離開的太快了,剛剛擦掉了秦周流過臉頰的淚水,就垂下去,垂下去了。

“但願我弟沒留給我個孤僻陰沉的老處女吧?”文歡每次看見秦周沉著臉的模樣,都會抱怨一下。文歡是文韜的姐姐,也是秦周的老板。

秦周也不明白:為什麼眼淚沒有了,笑容也隨之不見了呢?

身邊一對躲雨的情侶開始等不及雨停地親熱起來,秦周隻好隨便撿了一家店,推門而入。

是一家畫廊。

一樓不大,擺了很多的植物。仿古的架子上零散地放了些畫畫的工具,水粉啊,墨盤啊,一些奇異的筆啊,可是大部分的東西,秦周都不認識,也不知道做什麼用的。近看,才發現那些“仿古”的架子,竟然真的是古董。秦周摸上去的時候,不禁吸了一口氣:老板夠有錢的!二樓非常寬敞,朝南的一麵都是落地窗,雖然此刻漫天的風雨,也容易想象得出,在有陽光的天氣裏,這裏的將如何地晶瑩剔透。秦周在走著,看著,在一幅畫前停下來:上麵是一個站在一棵鳳凰木下的一個女子的背影,迎著太陽升起來的方向。吸引秦周的是畫下麵的幾行小字:

我是沒有雙腳的飛鳥,

放棄曾經美麗的聲音,

選擇最長最苦的飛行,

因為,隻有飛到太陽升起的地方,

才能看到,

你等待我的,

背影。

文字和畫都沒有署名,秦周在畫框的角落裏,看見一個很小很小的紙簽,寫著:許承言。

第一章

那其實是個傳說,男人死了以後,上到天堂,說,我想回到人間和我的愛人在一起。上帝說,想回人間的人,必須要放棄身上最珍貴的東西,還要被剪斷雙腳,化做一隻小鳥,飛越不可能的距離,即使沒有在飛行的途中累死,飛到了太陽升起的地方,看見的也隻能是愛人的背影,而她永遠看不見你。

文韜走的時候,對秦周說,你要等我,我一定會飛回來。隻要你不嫌棄那時的我,可能不會彈琴,不會唱歌,我們就還能在一起。

她那時很相信這個故事,相信文韜會回來的。她也隻能去這麼相信,那是讓她生存的唯一的浮木,在她快要悲傷到窒息的時候,隻要想著文韜還會回來,就總能感覺到空氣。

傷痛在時間裏慢慢愈合,文韜漸漸地變成了她心頭的一個淡淡的影子。她也終於知道,那個傳說,不過是個謊言而已,是從不撒謊的文韜說過的,唯一的一個謊言而已。可是秦周挺害怕的,她害怕自己會淡忘和文韜的那段感情,她甚至害怕,自己會忘掉文韜。那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