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報了拳,自認倒黴,轉身往城樓跑去。
見他走遠,那女兵提溜著三娃子過來,恭敬道:“將軍,這家夥怎麼辦?”
女將反手收了槍,掃了三娃子一眼,忽的伸手往三娃子胸口拍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辦法,一掌下去,三娃子身子猛地一陣哆嗦,忽的抬起了頭。
“娘……娘……二虎哥……這……這是在哪兒?”
三娃子迷糊著呢喃幾句,這才清明睜眼,看到女兵跟女將,愣了愣,有點傻了。
“你們是誰?我……我二虎哥那?”
三娃子雖然憨了點,但也認得出這衣甲裝扮,意識到眼前兩人身份怕是不凡,神色有點忐忑。
這種情況他便想起了薛白,謹慎的問了一句。
“你口中那二虎哥已去了城樓幫忙守城,既然你醒了,那就別浪費了人力,跟著也去幫手吧。若是守城成功,自有你們兩個見麵的時候。”
女將揮了揮手,倒是給解釋了一句。
三娃子茫茫然看了看兩人,倒是憨厚的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女將也沒多說,帶著他跟女兵便往首當其衝迎接獸潮的西城門去了……
有三娃子在人手裏握著,薛白也沒了偷奸耍滑的心思,雖然心裏不情願,還是老實的奔到了城樓上去。
這一路上倒是忙碌身影,越靠近城樓越是人頭顯多。待到近處,就看兩隊三十幾人推著兩輛古裝戰爭片裏才有的小號投石車出來,顯然也是防禦手段。
薛白嘖嘖稱奇,也沒多駐留,瞄了兩眼便上了城樓。
城樓上此時也是一番嘈雜景象,有人招呼著青壯抬著特大號的鐵蒺藜往垛口下麵的城外拋投;也有人招呼著一隊隊的人拎著鐵桶鐵勺正往城外潑油;還有人正吆喝著統領調度,分發武器,安排人手……
薛白掃了一圈兒,便奔分發武器那邊去了。
四個士兵正在幫著調配,一見薛白過來,立刻有人呼喝他過去,看他衣著也是詢問了是否獵戶會不會弓。
薛白老實應了,便有了給他指了方向,不多時便領了一張弓和一把特製的箭。
這箭上全都裹了易燃品,又澆了黑油,散發著刺鼻的怪味,怕是火攻所用。
薛白領了東西,自有人給他安排了需要守備的垛口,那邊早已放好了火爐,顯然是火攻點火所用。
把特製火箭往垛口一放,薛白站在半人高的垛口往外往,遠處獸潮也到了近前不過兩三裏的地方。也幸虧是有遠處那狹窄的山穀口阻礙,延緩了這幫野獸的速度和群衝之勢,不然這會兒恐怕西關城已經遭了災。
再往城樓下看,西門這當先一麵的城下,早扔了一地的鐵刺蒺藜。城下也都潑滿了黑乎乎的油脂,淌了一地,快要蔓延到護城河裏。
顯然雖然時間上很倉促,不過這幫人怕是應付獸潮的次數也多了,已經玩出了經驗,布置起來相當迅捷 。
眼看那獸潮越來越近,從山穀口擠散的勢頭也漸漸重新凝成巨浪般的一片,眾人的臉色不由的白涼下來。
“大家且不要慌亂!往年咱們便能頂住獸潮,今年也絕不例外!隻要大家齊心協力,西關城必然不倒!”
那女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上了城牆,立在了正門城樓的二樓欄邊,放聲高呼。
“誓死衛我西關城!”
“誓死衛我西關城!”
“誓死衛我西關城!”
這幫士兵青壯倒是熱血,被女將這麼一說,紛紛齊聲高喊。
薛白回頭看了女將一眼,無奈的撇了撇嘴。他一個現代人偽穿越者,反正是融不進這種氣氛裏。
那女將顯然是沒留意到“偷奸耍滑”的薛白,隻是聽著耳邊士兵跟青壯的呼聲,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目光遠眺,盯著越來越近的獸潮。
眾人也收了心神,紛紛望向城外,神色凝重。
城樓此刻已全然安靜下來,隻剩得交疊的緊張喘息聲和諸多火爐的劈啪爆燃響。
那獸潮越來越近,又是少頃,便到了幾百米外。
女將忽的一抬手,旁邊之前那兩個女兵之一會意,便把手裏一杆綠旗舉了起來。
分布在城牆上的幾個領兵將士早就留意這邊,見旗一起,口中紛紛高喝:“弓箭手點火準備!”
瞬間隻聽一陣衣物摩擦舉手投足的嘈嘈動靜,整片城牆垛口守著的弓手全都動了,飛快的取了火箭往火爐裏一點,繼而搭弓蓄勢。
薛白沒敢怠慢,手腳也利索,頃刻就準備就緒。
女將掃了一圈城牆弓手,目光飛快又落回了城外,看著獸潮越來越近,忽的急喝了一聲!
“放!”
女兵手中綠旗一落,便是幾道音色不同的急喝!
“放箭!”
弓弦驟響,密如蜂鳴。
火矢如雨,頃刻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