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罡身上,被我撒了鱗灰粉。
鱗灰粉是上次李天罡圖好玩兒從鬼市上買回來的,這東西據說是用龍鱗燒出來的,撒身上,走哪兒就掉到哪兒,順著鱗灰粉,不管東西丟哪兒了,都能隨著粉末追回來。
這會兒仔細一瞅,沒錯,確實又一道非常淺淡的痕跡,順著西邊去了。
我連忙跟著這個痕跡就追了過去。
鍾靈秀本來急的要暴揍我,一看我竟然還留了心眼兒,頓時有了希望,立馬跟著我就過來了:“告訴你,找到李天罡,他沒事兒倒好,要是出點什麼事兒,我跟你沒完。”
畢竟那也是我的兒子,我能讓他真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兒?也太信不過我了。
長手他們一幫大部隊都擔心李天罡,全跟在了後麵,浩浩蕩蕩的。
陰河附近沒人敢來,雜草很盛,冬天了也十分難走,跟了半天,才發現鱗灰粉一直延伸到了附近那個小破廟裏。
這個小破廟貌似也是個城隍廟,門口還塑著黑白無常的像,不過很久沒人打理了,之前村裏一個瘋子老住在那,那瘋子還是我們本家親戚,她隻有一隻眼睛,都管她叫翠姑,可後來翠姑不知道去哪兒了,小破廟就徹底斷了人氣。
逼近了小廟,我就覺出了一股子屍氣。
這股子屍氣一聞就特別濃烈,壓人。
能修到了這個等級的屍體,絕對不好對付。
鍾靈秀一下就緊張起來了——平時我們對行屍單打獨鬥不在話下,可自己孩子在人家手上,受的限製就太大了。她抓著我,就讓我快想辦法,把李天罡給救出來。
以前她是對天師府殺伐決斷,現在專門對我殺伐決斷。
我看向了馬洪波:“你覺出什麼來沒有?”
馬洪波皺起眉頭鼻子,一陣亂聞,接著一下就精神了起來:“李教習,不好,這特麼的是遊屍!”
臥槽,遊屍?難怪呢!
李曉晴聽不明白這裏麵的事兒,立馬就問道:“哥,什麼是遊屍?”
行屍其實分兩種,一種是僵屍,也就是我們之間接觸過的不腐行屍。
僵屍就是像是什麼紫僵毛僵,還有我們認識的飛殭,特點是這些屍身血肉俱全,保持不腐,麵貌如同活人,飛殭混進活人裏都沒人看出來。
而另一種,就是已經沒了血肉的骷髏骨骸了。
骷髏也分三種,不化骨,伏屍,還有遊屍。
所謂的不化骨,是說人在生前,某個身體部位有過特殊經曆,比如劍士殺過人的手,這些部位在他死了之後不會腐化,不化的部位就叫做不化骨,不化骨得了日月精氣就會作祟。
而伏屍,就是千年不朽的骨骸,全身都是不化骨,一開始不能移動,久了之後得日月精華就會逐漸化為遊屍。
遊屍,就跟行屍一樣,有了意識,能動能飛,如果遊屍得了精血,就會化為飛行夜叉。
飛行夜叉神通廣大,其中代表就是西遊記裏麵的白骨精。
如果真的到了飛行夜叉的程度,那也就跟飛殭一個本事,很難對付了。
李曉晴聽了這些科普,臉都給白了:“難道現在,五叔祖成了遊屍,所以需要本家孩子的精血,去往飛行夜叉發展?”
馬洪波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那就難怪了……”羅明一拍大腿:“在蛟龍張嘴的地方吃了那麼多的陰氣,不鬧點變化才奇怪呢!”
不過有點奇怪——昨天五叔祖出現在了窗戶下麵的時候,我怎麼沒覺出這麼厲害的屍氣來?
一夕之間屍氣就這麼重了——難道,真是五叔祖開始吃孩子精血了?
不行,事不宜遲,非得把五叔祖給抓到不可。
馬洪波他們都挺躍躍欲試的,問我打算怎麼抓。
我一尋思,這裏人這麼多,貿然一窩蜂的進去,反倒是麻煩,不如我先進去探探情況,讓他們現在外麵等著我。
我好歹也是天階了,這些年遇上的事情無數,遊屍雖然棘手,可還不至於成為我的對手。
長手他們深以為然。答應在外麵等著我,鍾靈秀想跟我一起進去,也讓我給攔下了。
平時鍾靈秀是很冷靜的,可一跟孩子沾邊就特別衝動,這麼一進去萬一出點什麼幺蛾子就完了。
鍾靈秀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抓著我威脅了半天,大意是老生常談,就是李天罡出點什麼事兒,肯定讓我付出代價之類的。
要不是情勢危急,她可能且得罵我個一天半天的。
我受完了教,奔著小廟就進去了。
小廟的門挺長時間沒人用過,一推嘎吱嘎吱作響,進去了之後,鋪麵一股子灰塵味兒。
麵前是蜘蛛網,裏麵都是灰,我進去之前先看了一眼,這一看就看出來了。
那一地的灰塵上麵,赫然也有一對孤零零的腳印子。
五叔祖就在裏麵。
我斂了氣息,慢慢的走了進去。
小廟裏不知道有過什麼特處理,特別的遮光,我這麼一進去,跟進了另一個次元似得,就算現在是白天,裏麵也是黑洞洞的。
鱗灰粉蔓延到了供桌上——而供桌已經歪在了地上,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李天罡果然來過這裏。
我剛要過去,忽然就聽見身後“啪嗒”響了一聲。
腳步聲?
我回過頭,就看見暗影幢幢的角落裏,像是有個什麼東西動了。
我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沒錯,是屍氣,特別濃的屍氣。
我奔著那個東西就過去了。
可正在這個時候,我就聽見供桌後麵有個聲音響了起來:“爸爸?”
李天罡?
我轉過身,就奔到了供桌那,要去找李天罡,與此同時,一道子陰氣奔著我後背就襲過來了,來的又利落又快。
我側身避過,一腳把地上一個條凳挑起來,迎在了那道子陰氣上麵,隻聽“乓”的一聲響,木頭屑就濺到了我臉上,條凳頓時粉碎。
這個陰氣對條凳是這樣,要是打在了人身上的話……
沒容我多想,那道子陰氣,奔著李天罡發聲的方向就過去了。
我立馬一腳奔著那個東西絆了過去,想把它給攔下去,果然,這一下,我就聽見“錚”的一聲,像是踢到了一個什麼金屬上麵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