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看不到嗎?”

茯苓心下的疑竇越來越大,按照他對袁天賜的了解,以前他一定是微微一笑,然後不嫌麻煩的從頭到尾解釋一遍,而絕對不會像是現在這般爭鋒相對。

茯苓開始用誘哄的口吻:“你喜歡小白是不是,喜歡她就不該害她,恩?”

袁天賜摁住小白的穴道不變,手上的勁道在微微加大:“我是醫生,我自然會選擇對她最有好處的法子來。”

“可是你現在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你要我怎麼相信你?”

“我用不著你相信。”

茯苓的目光裏有不可置信的成分存在:“袁天賜?”

他嘲諷的掀了掀嘴角,並沒有回應茯苓,茯苓把原本袁天賜詢問他的話再次送回給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袁天賜卻意外的激動起來:“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一清二楚,我這樣做自然是對她好的,我是永遠不會傷害她的,永遠不會。”

此時他已經拿起早已放在一旁的銀針,停留在小白的腦袋上方,卻遲遲沒有落下,手抖個不停,原本掙紮的神色又開始浮現,汗珠順著臉頰落到小白的閉著的眼皮上,袁天賜微微垂下眼,拇指劃過她的臉,又是一陣輕的像是囈語般的安慰:“你不要怕,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你。”

針毫不猶豫的朝著小白腦上的大穴刺去。

茯苓情急之下再度拿起桌上的藥材,不管不顧朝袁天賜臉上砸去,早已經忘了用什麼武藝,靠的全是實打實的力氣,乘著這一秒的停頓,茯苓一把搶過袁天賜抱在懷裏的小白,奪門而出。

袁天賜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手心,空蕩蕩的,前一刻還躺在他懷裏的小白此刻已經被一個可惡的男人搶走了。

沒錯,可惡的男人,茯苓。

茯苓抱著小白向門外衝了出去,腳步卻漸漸的停了下來。

門外密密麻麻被堵了個水泄不通,扶行站在人群中間,黑衣黑發,霸氣的很。

他似笑非笑的牽了牽嘴角:“把小白給我。”

茯苓卻答非所問:“袁天賜和你是什麼關係?”

扶行眯了眯眼睛,嗤笑一聲:“你怎麼不自己去問他?”

茯苓還沒有開口,身後的房門卻開的更大了些,袁天賜緩緩從裏麵走了出來,低垂著頭,虛弱的靠在門板上,神色間仍舊充滿掙紮,他的體內似乎正充斥著兩股力量,盤根錯節,而他顯然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也就是——還沒有覺悟。

他還沒有做好站在哪一邊的覺悟。

茯苓看著他,再看了看扶行,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無所謂的笑了笑,表麵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實則抱住小白的手卻緊了又緊,連他自己都心裏沒底,不敢保證能否真的將小白帶出魔爪。

小白在他手掌的大力下漸漸睜開了眼睛,開口第一句便是呼痛,茯苓趕忙鬆了力道,欣喜的把她放在地上,雙手攬過她的肩膀,借力給她站起來。

小白張開眼睛,看到那麼多人首先微微吃了一驚,等到看到扶行時卻一點驚訝都沒有了,甚至平淡的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她慢慢走到袁天賜麵前,靜靜的仰頭看著他,袁天賜也回以同樣目光,最終還是他先承受不住目光裏的探尋和指責,低下頭去。

“為什麼?”

很靜,沒有人說話,扶行也雙手環胸饒有興趣的在一旁看著,並沒有出言打擾。

小白卻突然不再問下去了,這點倒是出乎扶行的意料,小白轉過頭來,麵無表情的看著扶行,說出口的話倒是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扶行,你快死了吧?”

茯苓驚訝之後緩緩皺起眉深思起小白這話的真實度來。

“你練功走火入魔了吧?”

小白盯著扶行的表情,可惜她什麼都看不出來,扶行的偽裝太強悍了,她的目光不是劍,不能撥開表層看到內在,不過她還是繼續說下去,步步緊逼。

“你是不是從一年前就開始布局了?先是把我的身體弄的殘破,再擊毀我的心理,讓我不相信任何人,可是這時候茯苓和袁天賜卻出現了,你發現我的心智有些鬆動,可是你並不著急毀滅,你像找到了新奇的遊戲,通過我在和他們周旋……其實你是喜歡男人吧?”

扶行大笑起來,茯苓的臉色也有些不好,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結果,小白從始至終沒有表情,像是置身事外似的。

“你想要我的身子。”小白篤定道,“一年前,也就是我逃開你的那一段時間,你去了苗疆,我知道。”

“那又怎麼樣?”

“你得到了苗疆的秘術,上麵一定有寫怎樣驅趕本體魂魄,占有禸體之類的方法。”

扶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並沒有打斷小白的話。

“這一年裏,你是不是越來越覺得自己大限將至了?可是你不想死對不對?你從一開始就認準了我的身子,你想當女人。”說的雖然是問話,語氣卻篤定無比,“你就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