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山莊醒來的,碧羅說,是有人通知了慕容山莊他的所在,碧羅帶著人,親自去了一趟盛京的醫館,將他接了回來。大夫說,當時他身中數箭,多虧及時送醫,才撿回這條性命。
慕容情醒後,在腰間發現了這串金鈴。是林妙音救了他,她以自己作為交換,換回他一命。
慕容情欣喜若狂,即便她知道當年是他害得她從半月崖跌下去,她還是願意救他。他與林妙音之間,前塵往事,恩怨盡銷,他終於可以放下所有的愧疚,與她重新開始。
慕容情搖著手中的金鈴,聽著清脆的鈴聲,唇角的弧度越翹越高,低聲問道:“碧羅,盛京那邊有消息了嗎?”
碧羅正要回答,從院外匆匆走來一人,行至慕容情身前,雙手呈上一封信箋:“少莊主,盛京傳回密報。”
慕容情看了碧羅一眼,碧羅會意,接了信箋,拆開細細瀏覽一遍,須臾,她的麵色變得極為難看:“少莊主,林姑娘她……她和蕭承煜一起葬身帝陵了。”
慕容情手中的鈴聲一頓,金鈴從指間跌落,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一路滾到門口。
空氣一下子靜默了下來,就好像連枝頭的鳥雀聲都不見了,唯獨那一串金鈴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回蕩著。
……
……
第94章 番外:新婚
紅燭高燒,映出重重疊疊的花影,窗外,琉璃般的月色籠罩著金桂,將香氣送到林妙音的鼻端。
林妙音穿著火紅色的嫁衣,腦袋低垂著,坐在床畔一動不動。
燭火無聲地跳躍著,隨著一陣陣拂進來的夜風,桂花的香氣越來越濃。林妙音咽了咽口水,隻覺口舌幹燥,極度渴水。她悄悄將蓋頭掀開,見房內並無旁人,便站起身來,將蓋頭丟在床上,朝著桌子踱去。
桌上放著一隻銀壺,兩隻銀盞,銀壺的身上貼著大紅囍字。林妙音拎起銀壺,倒滿一杯,抵到唇邊痛飲一口,才驚覺壺裏盛的是酒。她將酒水咽下,環顧四周,房間內除了這壺酒,並無旁的解渴之物。
她走到門邊,輕喚了幾聲,無人應答,看來都去湊熱鬧了。
今日她是新娘,若等不到新郎,穿著嫁衣就走出去,不合規矩。她皺了皺眉頭,走到桌邊,拎起酒壺,再倒了一杯。
酒水也是水,湊合算了。這是合巹酒,大不了給蕭承煜留一杯就是。
林妙音握著袖擺,接連給自己倒了三杯。
另一邊,蕭承煜被陸清逸連灌三杯,他扶了扶額頭,溫聲道:“承煜不勝酒力,還請陸先生饒過這一回。”
“侯爺言重了,盛京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侯爺是千杯不醉。”陸清逸稱呼蕭承煜為侯爺稱呼慣了,哪怕來了這海外,也還一時改不了口,他提著酒壺,又給蕭承煜倒了一杯,“今日是侯爺大喜的日子,應當盡興,不醉不歸才是。”
“陸先生孤身一人,不醉不歸便也罷了,今夜喜房中卻有人在等著侯爺,陸先生拉著侯爺不放,倒是說說存的什麼心思。”謝飛鸞笑著將陸清逸手中的酒壺搶了過來。
“陸先生要不醉不歸找錯人了,林漠倒是願意代替侯爺,跟陸先生喝個盡興。”林漠板著臉擋在陸清逸的跟前。
陸清逸:“……”他光顧著調侃新郎,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新娘子的哥哥,還是兩個精明得跟人精似的哥哥。
有謝飛鸞和林漠拖著陸清逸,蕭承煜終於鬆了口氣。他放下酒盞,站起身來,朝著喜房的方向走去。謝飛鸞說得對,今晚有人在等著他,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緩一緩。
夜風撲麵而來,將蕭承煜身上的酒氣吹散了些。今日高興,他難得放下侯爺的架子,眾人抓住機會,連番來灌他酒,縱使他自詡酒量好,也不禁有些昏昏沉沉。
紅燭的光芒透過半開的窗戶,映照在庭前。蕭承煜停在門口,意識清醒了幾分,他抬手理了理衣襟,又整了整發髻,確認自己無任何不妥,深吸一口氣,推開屋門。
真是奇怪,他於戰場上千裏之外取敵人首級也不曾緊張過,唯獨推開這一扇小小的木門,心中倒是存了幾分緊張。
屋內處處都是緋紅,重重花影的深處,應當坐著他朝思暮想的新娘。蕭承煜的目光落在床畔,頓了一下,原本應該坐著林妙音的沉香木闊床上空無一人,隻有一張紅豔豔的蓋頭孤零零地躺在床畔。
蕭承煜的第一反應是他的新娘子臨陣脫逃,悔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