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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亂世悲戀:《暖生香》

這是一個悲涼的傳奇,年代有些久遠了,好像發黃的舊照片,被兩鬢霜白的老人珍藏在彌漫著蘭花香味的紅木匣子裏,蒙著些許歲月的金沙,隱秘了幾重舊夢的溫情。……

引子:天下傳奇

這是一個悲涼的傳奇,年代有些久遠了,好像發黃的舊照片,被兩鬢霜白的老人珍藏在彌漫著蘭花香味的紅木匣子裏,蒙著些許歲月的金沙,隱秘了幾重舊夢的溫情。

飄著萬國旗的小巷,幽雅的霞飛路,高高的法國梧桐,搭著紫藤花架的鑄鐵陽台……載得動天邊那抹淒豔的晚霞,載不動的是上海灘半壁斜陽下的旖旎風景。

撐著紅紙傘的窈窕少女,停駐在煙雨淒迷的石板路上,纖細的腰,秀美的頸,纖弱的身體仿若池塘裏的浮萍,藏著患得患失的女兒心。

戎裝策馬的英雄少年,於萬千拱衛中意氣風發。千山暮雪,江河萬裏,挺拔的身軀好似崖邊的勁鬆,載滿指點江山的壯士情。

沒有人知道,男人刀鋒般冷酷的眼神下埋葬了多少期待的目光,紙醉金迷的十裏洋場湮沒了多少沉默的深情。喧囂雜暗的弄堂裏,昏暗的燈光下,黑影中依稀閃爍著多少雙飄忽難測世事洞穿的眼睛……

繁華盡處,荒涼無盡。

這樣的故事,定要選在某個彩霞滿天,餘暉似金的溫煦黃昏,安靜地坐在花梨木的搖椅上,衝一盞微苦的茉莉香片,燃一爐傷感的沉香屑,將這段淋漓著心疼的往事,從塵土般寂靜的回憶中翻撿出來,穿過曆史的重重煙雲,慢慢地說與你聽。

聽我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百樂門霓虹爛醉,大世界歌舞升平,亂世驚夢,紅塵兒女,一個手握眾生繁華的男人,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且讓我們以一夜的苦茗,訴說半生的滄桑。道不盡的是繁華,說不完的是蒼涼,歎不斷的——是唏噓。

一、落落君心有誰知

1936年,上海

是夜……

高高的黃牆,枝繁葉茂的廣玉蘭,雕花立柱的歐式大門,清透的月光映得紅色尖頂的琉璃瓦熠熠生輝,仿若夜空中閃爍不定的星辰。

從大門內望過去是一片開闊的草坪,園子裏假山巨石,小橋流水,綠樹蔥鬱,綠草如茵。豔如紅楓的海棠樹,點綴在拔地而起的香樟和綠幽幽的棕櫚之中。極濃的紅色,一簇簇一團團,仿佛一小捧一小捧的火焰,劈裏啪啦地燃燒著藍紫色的天空。

麵容冷峻的黑衣男子,牽著碩大凶猛的德國獵犬,身材魁梧,目光銳利,將這座院落的每一個角落檢查無遺。

這所有的一切,無不彰顯著這座位於霞飛路深處花園洋房的主人,身份非凡,舉足輕重。

輕柔的珠羅紗帳映著淡淡的白月光,搖曳的梧桐樹影掩不住滿室的春情。

臨夜風冷,裹著淡淡的玉蘭香,翻飛的法蘭西窗簾如同鳥兒的翅膀,簌簌地發出聲響。似是受了那聲音的感召般,一隻細白柔荑小心翼翼地從那張幽暗的大床深處向外探了出去。可是,還沒碰到柔軟的紗帳,就被一雙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扣住了。

少女有些驚慌,回身看了看,望進一雙深沉如海的眼睛。男人的目光似這世上最冷硬的鋼鐵,無邊的黑暗與冷峻。深邃的眸子仿佛一個幽暗的匣子,多一分便是恐懼,少一分則喪失了秘密。

她的嘴唇微微翕動,仿佛想說些什麼,卻沒有成功。很快,就被男人火熱的唇舌淹沒了。男人栗色的瞳仁仿佛淬了冰,孔武有力的身體卻熱得好似煉爐裏的鐵。

他是她的男人,她卻不是他唯一的女人。這樣的關係不免有些悲哀的味道。

天上的流雲變幻著玄妙的形狀,編織著無常命運。暗啞的夜風仿佛無聲的歎息,冷冷的,吹散了上海灘的繁華舊夢,吹冷了柔情萬千的少女心。

伊集院明從夏暖的身上抬起頭,用手臂撐起身體,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每次跟她***,他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仿佛很滿足,心裏卻總有一個地方感覺空空的。像一個飽食的人,沒有品嚐到餐後的甜點,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隻是他想不透,夏暖讓他無可奈何的地方究竟是什麼?

他早就知道,她跟一般的女孩不一樣。她的心智有問題,不但不會說話,行為舉止也跟五六歲的孩子一般。

所以自從兩年前來到這裏,她就一直很溫順。像一隻聽話的貓,依著主人的喜好活著。他想要她,她會乖乖地躺在床上任他放縱。他冷落她,一兩個月不聞不問,她也從不抱怨。

他偶爾帶女人回來,她看見或看不見,都是視而不見。他要她怎麼生活,她就怎麼生活。而事實上,伊集院明也從沒規定過她該怎麼樣生活。

這與其說是自由,毋寧說是漠視。

她對他來說,不過是信手得來的小玩意。就像狂風暴雨的天氣裏,恰巧在路邊撿回家的小動物。像他這樣玉堂金馬般的人物,不應該把過多的精力放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