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明當了癩皮狗,不但不起來,還閉上了眼睛。我看到周圍看熱鬧的人,他們雖然沒有鼓掌歡呼,可是臉上卻都是興奮、解恨的表情。於是,我就若無其事的走到了一旁。可是,這個時候我看到孫大明還是不起來,直挺挺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我知道這小子這是真要當賴皮,於是,就走到他的跟前,用腳踢了他一下:“別裝,快點起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早見識過。還什麼練家子,還上過大街賣過藝,玩這一套,我可是從眼角裏瞧不起你。”出手有多重,我心裏有數,他不是我的仇敵,往日也沒有得罪過我的地方,我還沒有要把他打殘的想法。所以,他裝的這個樣子我根本就不相信。
當我說完那些話的時候,他還真是睜開了眼睛,然後巴蹬了幾下,就站了起來。他沒臉見我,就一個人走進更衣室去了。這時候還沒有來裝貨的車過來,我也跟他走了進去。我父親告訴過我,不管是做生意還是幹其他事情,冤家宜解不宜結,得罪個人將來就是一堵無形的牆。以後我還要在這個公司裏幹下去,自然不希望樹敵。我進了更衣室後,看到他坐在一個凳子上,手扶著腿,低著頭在想什麼那。我掏出煙遞他一支:“抽一支,大哥。”
他向我翻了個白眼,粗聲粗氣的說:“我不抽。”
“大哥是一直不抽還是嫌我的煙孬不抽呀?”我問道。
“一直不抽。”他還是坐在那裏頭也不抬的說。
我點頭道:“這是個好習慣,不像我,年齡不大,可是已經有三四年的煙齡了。”接著我又問道:“大哥是哪裏人?”
“你查戶口?我是哪裏人用你管呀?”他把眼睛斜了一下,說道。我看他擰頭別耳的,知道他脾氣大,可能從小也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麵子上也有點掛不住。還有他從昨天我來了以後,就欺負我,以為我就是一個軟柿子,可以和小劉那樣的隨便捏,沒想到惹急了眼我也是下手挺狠的。所以,就更覺得一點顏麵也沒有了。於是,我就不再理他了。正要出去的時候。隻聽他又說道:“等隊長來了我會跟他要身新工作服給你的。”
這時,聽到外麵有汽車在鳴笛,他就出去了,我跟在他的身後,心想,看來這個人沒有被打敗過,更沒有給人道歉的習慣。剛才說工作服的事還是他低著頭說的。
大貨車在調整位置的時候,林隊長來了。孫大明立即就跟他去了辦公室,很快就拿來了新工作服,走到我的麵前,仍然低頭說道:“趁現在還沒有幹活,去更衣室換上吧。”
他現在說話順耳朵多了,不再那麼大聲,更沒有那種蠻橫的勁頭。我接過來,就去更衣室換上了。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扛了兩趟,孫大明也沒有在車上喊我要我在最後的時候補上。
人都是這樣,當沒有人和你一般見識,都對你敬而遠之的時候,你認為你就是老大了,可以說一不二,可是耀武揚威,可是當你成了敗將之後,你就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也知道夾起尾巴做人了。孫大明現在就是這種狀況。所以,他一個上午都很少說話。
在休息的時候,我用一個玻璃杯子喝著水,剛點著一支煙抽著,遠處來了一個女的,穿著個黑色的超短裙,白色的短袖襯衫紮在裙子裏麵,很摩登很有派頭的往這裏走來。大家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出現我就認出來了,是小葛。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到這裏來幹什麼。我始終坐在一個地方,背後靠著一根柱子。她過來以後,因為都是穿著一樣的工作服,又戴著同樣的帽子,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來,於是,她就站下喊了一聲:“小趙師傅!”
我沒有站起來,仍舊坐在那裏,雙腿伸著,背靠著柱子,但是卻向她招了一下手。她這才看出是我,然後笑著就走到了我的麵前,很是熱情,應該說是用了一種關心和親切的口氣:“小趙師傅,你看你這身打扮,都認不出你了。在這裏幹活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