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那麼輕易的把自己的從明漾弄來的,即便已經屬於明漾不要的棄子,沈延曼卻依舊相信明漾在和白堇交涉的時候絕對不是什麼像‘改革開放送溫暖’一樣把自己輕輕鬆鬆的給送過去,白堇的身上,也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一個嶄新的,規模不大的公司,但凡是想在娛樂圈裏混個一席之地,對於自己旗下的練習生,容錯率會無限接近與零。

而事實證明,把沈延曼送進這樣一檔節目,就目前的回報來說,簡直是血本無歸。

所以哪怕白堇這時候倒打一耙,把她推向萬劫不複的境地,沈延曼都覺得能夠表示理解。

可白堇卻忽然出現在了這個本來應該沈延曼一個人孤軍作戰的‘戰場’,她還是頂著那張疲勞的,仿佛一萬年都沒有睡醒過的臉,但臉上那淡淡的微笑,象征著溫暖與包容,她彎下腰,光慢慢從她的後背重新漏出來,刺酸了沈延曼的眼睛,那是宛如神祗顯靈的祝福,又像是老天送來的,能夠助她披荊斬棘的鋒利寶劍。

直到很多年後,沈延曼都還記得這一幕。

“多相信公司一點,我們和明漾不一樣。”她把沈延曼掛在睫毛上的浮粉吹掉,白色的粉末與空氣中的銀塵交織落下,沈延曼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白堇就已經沾了眼睛往她眼皮上刷了。

還好有機會把眼睛閉上,不然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沈延曼心中這麼想著。

“我聽一些人說,你前一陣子都沒有怎麼睡好,飯也沒吃多少,再瘦下去都要皮包骨了。”

“身材管理,沒事。”沈延曼的語氣很輕鬆。

“這不在我給你製定的計劃裏頭,你身材管理夠好了。”白堇抖掉眼影上的餘粉,從嘴裏嗬出的熱氣吹得沈延曼很溫暖。

“反正我也沒達到你的其它要求。”

沈延曼照實說。

“你這腦子裏都在想著什麼,心理負擔別這麼重,很難走到最後的。”白堇為她仔細的貼上假睫毛。

“也走不到最後了吧....”

“我都沒放棄,你放棄什麼”白堇用食指敲了敲沈延曼的腦袋,而她往後一縮,睜開的眼滿是無辜。

“我買你之前算過命的,我們兩互旺,你的完美舞台,一定能幫你得到一個好結果。”

沈延曼幹笑了一下。

舞台並不會幫她得到好結果,可‘舞台’兩個字,是她的夢想,沒有人祝福,都想擁有的夢想。

哪怕隻有一次兩次,她都會萬分珍惜。

對她而言,這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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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抽簽順序之下,沈延曼是第一個出場的小組,上台前,選管將組員全部聚集在了一起,一個一個檢查她們的衣服、妝容與麥克風。

看到沈延曼的時候,那平常見慣了她素顏的選管,仍然是指不住的眼前一亮。

沈延曼本來就人長得漂亮,那精致的五官在毫無修飾的情況下就已經夠美了,在這樣正兒八經的打扮了之後,足用驚為天人來形容。

但凡節目組願意捧她,沈延曼絕對是屬於那類男女通吃、顏值實力並存,前途不可估量的人。

隻可惜她不太走運,所以長得再好看,放在這都是白瞎。

前台季昭的串場詞已經說完,編導打手勢讓她們上台,沈詩詩扶著不知道傷好還是沒好的李蔚然,其餘人跟在後頭一塊上了台。

剛從幕布走向舞台的瞬間,掌聲一下就熱烈起來了,一些人找到了拿著自己應援幅的觀眾群揮手,唯獨沈延曼,沉靜的立在那,恍若一尊精雕玉琢的工藝品,喧嘩聲從她身旁掠過,她是那永不融於黑暗,寧靜明亮的星星,那些烏雲都已經過去,無盡黑夜裏,隻她獨自揣著一種驚人的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