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替……我擔……對不……起……”

斷斷續續,他一直在說對不起。

蘇盞能聽到的也隻有這些。

護士走過來,用英文告訴她,“不要說太久了,他現在說話吃力。”

“你別說話了。”蘇盞轉向護士:“您幫他把氧氣罩戴上吧。”

蘇盞走出去,徐嘉衍正倚著走廊抽煙,“晚上想吃什麼?我回去給你做。”

“你會做?”

“剛學的。”

她忽然說:“你一年去看幾次蘇菡?”

徐嘉衍愣了下,“兩次。”

蘇盞摟住他,“都說些什麼。”

他撣煙,不甚在意:“隨便說。”

後來有一年,蘇盞懷孕,清明徐嘉衍不讓她去,她就偷偷去,跟在他後麵。

那年,似乎風特大。

謝山墓園的竹林裏都是呼呼風聲,她就站在後麵,聽見墓碑前那個男人半蹲在蘇菡的墓前,聲音低低沉沉,隨著風,送進她耳朵裏,聲音悠遠仿佛從天邊傳來。

“你侄女快出生了,你姐懷孕脾氣變特差,這也不吃,那也不吃,我每天得開幾個小時的車給她滿城找她想吃的,孟晨說我不能這麼慣著她,都快成母老虎了。”

“她隻有我,我不慣著誰慣著,我得慣著,我得帶你那份,爸爸那份,媽媽那份,一起慣著。”

“他們說我現在這樣一點兒都不帥了。”

“……行吧,不帥就不帥吧,你姐高興就行。”

“……”

“走了,下次帶小侄女來看你。”

男人揮揮手,轉身走了,高大的背影依舊瀟灑淩厲。棱角似乎被歲月磨的更有味道,深沉冷峻,多了幾分成熟,眉眼間的痞氣依稀可見。

一轉身,就看見,不遠處台階上的蘇盞,哭成淚人兒。

徐嘉衍彎了彎嘴角。

你看吧,

其實時光一直都在,隻是我們都不曾發現。

——

美國第二個月,徐國璋走了。

徐嘉衍坐在客廳抽了一晚上的煙。

蘇盞躺在床上看他抽了一晚上的煙。

等他進來的時候,看見小姑娘還睜著眼躺在床上,打開燈,鑽進去,抱住她,“怎麼不睡?”

她摟緊他,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等你。”

“我沒事。”

“我知道你沒事,你還有我,你怎麼會有事。”

他輕輕撫著她,慢慢躺下去,低頭吻下去,熱氣點點噴灑在她的身上:“給我生個孩子。”

兩人之前做都會刻意避孕。

這次,他故意埋在她體內,不肯出來,蘇盞推他,他還惡意地撞了幾下,“這樣就多一點了。”

他們都想對方能夠多一點。

這樣,愛就能多一點。

——

關於沈曼青的案子。

於2016年秋天正式開審,前前後後審了兩個月,駁回上訴兩回。

終於在2016年冬天的時候,案子有了眉目。

2016年12月13日,法院判決書正式下來,判決成立。

這算是眾多遊戲版權糾紛案中,為數不多的一場勝利之一。

蘇盞是在從美國回來的那個月,就看到網上的那些新聞,看到那些,她才明白,徐嘉衍為什麼要帶她去美國,斷網,斷手機,時時刻刻盯著她。

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pot發的那篇長微博,典型的pot式口氣:

“我一向認為感情這種東西,兩個人自己知道就好了,沒必要解釋給所有人聽。

不習慣解釋,也不想解釋,就這脾氣,不想改,也懶得改。過去幾年裏,說實話,沒看過你們的留言,微博開了也隻是一開始配合俱樂部,總共就沒登過幾次。

讚譽,辱罵,都與我無關。我跟隊裏的小孩都說過,職業選手專注比賽就行了,誰要是沒事閑著上來吵架,我一律關禁閉加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