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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堅持生命立場的佳作(1)

堅持生命立場的佳作

北京作家、評論家

劉珈辰是一位新銳作家,出版有《探花吻蕊》《真愛永存》《夢遊症狀》《寂寞花開》《梅月的傳說》《鄉下貓小麻的故事》《魔貓之城》,以及“神秘冒險小偵探”係列等多部受到讀者喜愛的小說,其中《探花吻蕊》還獲得新浪青春校園圖書排行榜第三名,可見她的文字是非常燦爛迷人的。

接到慧敏的來信,約我給劉珈辰的小說《別想開除我》寫個推薦語或序言。她還告訴我,這位作家是吳然老師推薦的。吳然老師是非常優秀的作家和編輯,他的慧眼一定是很精準的。

於是,花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一口氣讀完了這部小說,感覺非常有才氣,可以說是一部語感非常流暢、矛盾錯綜複雜的作品,在青春校園小說裏,絕對是非常上乘的。

《別想開除我》聚焦的是高中生活,主人公章小同是一位家境很好,但有些頑皮淘氣,也非常自信的男生,他爸爸章大同是一位商場上的老板,但因為與妻子離婚,不得不把孩子寄托給遠房的表姐陸心妙照管。可想而知,在這樣的離異家庭的環境裏生長,少年的生命自然有一些反常的趨向。從小說裏看得出來,章小同並不很愛學習,而且愛打架、頂撞老師甚至早戀,還被學校勒令退學過,是一個令老師和爸爸都無可奈何的“燙手山芋”。

章小同來師大附中高二(4)班,是爸爸托關係,通過葉副校長進來的,進校前爸爸也和章小同簽定了一個合同,給他約法四章:一不準打架,二不準和老師頂嘴,三不準談戀愛,四作業一定要完成。但小說的開始,在敘述章小同初進師大附中的表現時,讀者是非常失望的,他完全是一個一身頑劣的紈絝子弟,和保安吵架,還罵保安“看門的狗”;在葉副校長辦公室,他很輕浮地盯著實習老師佟小愛,甚至用挑逗的語言來戲耍這位年輕的女老師。這些欠修養、缺乏基本素質的言行的確讓讀者很失望,也很著急,甚至也讓讀者懷疑小說的價值取向是否有偏差。但隨後的敘述,改變了讀者的看法。章小同這位少年的性格逐漸豐滿起來,他很帥氣,也很聰明和堅定。雖然有一些缺點,但他能信守承諾,改變自己,讓讀者感受到了少年生命自我成長的力量,感受到了青春生命蓬勃的朝氣。

第2節:堅持生命立場的佳作(2)

在感受章小同這一性格的變化的同時,作家也以他為中心展開了多重敘述。一是章小同和爸爸章大同及表姑陸心妙的關係,二是章小同和同桌女孩李梅梅的關係,三是章小同和實習老師佟小愛的關係,四是章小同和其他同學的關係,還有葉副校長和李校長之間的關係,以及李梅梅和李遐這兩位女孩子的關係,李彬和佟小愛之間的關係,等等。作家在這部作品裏構築了一個複雜的關係網絡,小說就是在編結一個又一個的紐扣。然後隨著人物性格的推進,又不斷地解開一個又一個的紐扣,於是,一部青春校園小說就富有了多重生活內涵,它不僅僅是反映校園生活,不僅僅是表現少年生命,而且折射社會、表現成年人世界的複雜性。因此,閱讀這部作品,讀者的感受是豐富的,對作家的認識也是在不斷的藝術驚喜中產生的。

由《別想開除我》,我想到了新時期的兒童小說創作。上個世紀80年代,兒童小說主要角色是童年期的孩子;到了90年代,一些較為年輕的作家一起步就寫少年,尤其是關注初中生和高中生的情感生活,也喜愛觸及早戀問題,反映青春期生命的心理嬗變;到了新世紀的十來年,兒童小說創作由於楊紅櫻小學生生活故事在市場上的成功,很多兒童文學作家都去寫小學生生活故事,於是,兒童小說創作一窩蜂似的都變成了“小學班級敘事”。尤其是少兒出版社的很多編輯認為反映高中生活的作品很難有銷售量,於是,整個兒童小說創作都變成了原生態的“小學生故事寫作”了。我曾在一篇文章裏,戲稱這是兒童小說創作“長大”後變“小”了。劉珈辰的《別想開除我》在這種情勢下,就有些填補空白的意味,就有些反其道而行之的先鋒性了,我覺得這是兒童小說的正道。兒童小說寫作不能完全看市場的臉色,而要堅持一些作家的生命立場,這是很值得注意的。我以為劉珈辰就是以生命立場來寫作的,她很重視自己的青春體驗,忠實於當下少年的生存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