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青站在窗邊,借著偶爾落下的閃電的光,清楚的看到幾個矯健的身影飛似的衝上樓去,隻是除了憤青沒有別人發現這個小變動,所有的人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黑暗中焦急的等待光明。
過了好一會,仆人們才把蠟燭一盞一盞的點起來,大廳裏昏暗至極,珍太太的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她強笑著安慰眾人,吩咐奴仆道:“去看看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停電的!什麼時候來電?!”
一個丫頭回話說:“正在檢查,不知道什麼狀況。”
珍太太有些急了,口氣很慌亂:“王管家呢?王管家在哪裏!”
這時候不知道是哪個奴仆回了一聲:“王管家說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叫老爺太太們現在都去大廳裏等候,馬上就修好。”
珍太太聽了這話後明顯舒展的吐出一口氣來,她臉上浮出安心的表情,歡快的說:“說的是,黑燈瞎火的還是聚到一起安全些,老爺呢?對了,老爺剛才跟著珍賀先生上樓了吧,你們去把老爺叫下來,樓上黑不隆冬的,別讓老爺磕著碰著了。”
“父親還沒下來嗎?”一個人聲驀然冒出來,驚得珍太太渾身一哆嗦。
袁賀站在人群裏冷冷的注視著珍太太僵硬的脊背。
珍太太緩緩地回過身來,滿臉驚恐的看向袁賀,見了鬼一樣自言自語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你不是應該!”
“我一直都在這裏,是不是?李先生,張先生。”袁賀禮貌的朝身邊幾個衣冠楚楚的男人一欠身。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笑道:“是啊,賢侄一直跟我們在後麵的小廳裏聊天,倒是老珍跑到哪裏去了,我們一整晚都沒看到他。”
這時幾個仆人連跑帶滾的從樓上衝了下來,一個個驚呼不止:“老爺!老爺!死了!”
“什麼!”
“開玩笑!胡說八道!”
屋子裏頓時變成了煮開了的一鍋沸水,吵吵嚷嚷,沸揚不止,男人們推推搡搡的朝樓上湧去,頭頂上空的驚雷不顧一切的落在這座府邸周圍,‘轟隆轟隆’的滾著,雨聲已經淅瀝可聞。
憤青也跟著衝到了二樓,在那間有如黑洞般的臥室裏,幽幽的燭光下映照著三具死屍,珍老爺一個人寂寞的趴在地上,濃稠的血液把珍貴的地毯染成了深紅色,那雙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睛此時瞪得極大,恐懼與怨恨永遠的停駐在了其中。
珍大少爺木愣愣的瞅著天花板,臉上凝聚著一種極樂與痛苦交織的神情,嘴巴是歪斜的,一杆煙槍還緊緊的被他握在手裏。眾人的眼睛看的雪亮,珍大少爺抽鴉片抽死了。
最後還有一個小丫頭趴在床頭上,她的臉埋在床單裏看不到表情,背上是大片的血跡……
珍太太跌跌撞撞撲過去,推推珍老爺,珍老爺隨著她的動作搖晃了一下,他已經死透了。珍太太揪著胸`前的衣物,像抓著救命稻草般又衝向床上的珍大少爺,抓著珍大少爺的衣物死命搖晃:“兒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給我醒醒,醒醒啊!”
雷更轟轟的響著,大雨傾盆,整間屋子裏隻有那個女人瘋狂的哭喊聲,珍太太的手還沾著珍先生的血,她一下一下的撫摸著他兒子的臉龐,鮮血最終凝固在她兒子死前的表情上,讓人心裏一陣發冷。
沈宇恒站在珍秀萍身邊,他焦急的問珍秀萍:“秀萍你還好嗎?你的手好涼。”
珍秀萍甩開了沈宇恒的手,衝上去抱著他哥哥的身體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