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高先生說修改協議不會使您蒙受損失,他隻是想要那套濱江花園的房子,如果您給他房產證,他會支付您200萬現金。”

我聽了氣不打一處出,這完全是赤果果的示威。濱江花園那套房子養胎是最好不過的:三麵環江,遠離城區鬧市,環境優美,交通也便利,開發商甚至在小區門口建了個設施健全的高檔醫療院。小區內到處都是開發商從各地挖來的百年大樹,奇花異草更是美不勝收。我們當時買這套房子的時候,也就是衝著哪天有孩子了,在那裏養胎用的。他倒好,小情人要給他生孩子了,還敢拿我這個前妻的東西去獻殷勤,沒門!

他難道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麼遷就他麼,就算我再軟弱,我也得維護我那僅剩的可憐的尊嚴。不管怎樣,房產證上寫著我的名字,我絕對不會讓出來。

下周三很快就到來了。我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套裝,畫上淡妝,出了門。

在法院門口,剛巧看見他從車裏下來,他朝我望來,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就朝大廳走去。

我仰著頭,看著澄澈微藍的天空,那是流不出淚的天空,美好的讓人想去接近和觸摸。我想我不過想借助以此麻痹一下自己,才會不讓自己太過難堪。

空蕩的法庭上沒幾個人,法官繁冗的念叨著,嚴肅的神情,職業化的姿勢,好似這場鬧劇是一起很慎重的案件。

我有些恍惚,律師把我們吵吵鬧鬧無數次最終修訂的協議內容念了出來,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內容,對於一個天天和文字打交道的古文學教授來說很容易記下,所以才讓我的心更加的絞痛。

一條一條的內容撞擊著耳膜,也把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堡壘擊的粉碎。燈光突然變得那麼刺眼,我的神情有些飄忽。近半年來我都沒睡好過,空蕩的法庭回蕩著律師刻板的聲音,我仿佛置身於另一個空間,虛無縹緲的讓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直到律師問了一句:“陳女士對上述內容是否有異議。”

我恍惚的答道:“沒有。”

沒過多久,法官就宣布退庭了。

出了法院,我依舊恍惚,整個人變得機械且沒有神氣。原來我一直以為的能天長地久的愛情是這個結局,原來我一直以為海枯石爛的婚姻是這個下場,原來我一直以為的深愛我的男人是這般絕情。

這場婚姻就這麼結束了,就這麼結束了……

我慢慢挪著漂浮的步子,走向停車場,這時高習建叫住了我:“師師,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那套房子真的對我很有用處,反正你暫時又用不到,等你以後……你也可以再買一套。”

我聽到他的聲音,清醒了些,但是那樣的話語從曾經摯愛的男人嘴裏吐出來,恍若寒冬臘月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淋了下來:“高習建,你要把我逼到什麼地步才滿意!”@@

“我知道你不缺錢,也不稀罕,你一直是個驕傲的女人……”高習建停頓了下,有些語塞,但那些傷人的話還是照樣從他嘴裏吐了出來:“但是,我真的很想要個孩子……小譚養胎需要一個好環境,你……如果你能讓出來,我會很感激你的。”

感激你媽個頭,我很想罵出來,但是我還是說不出這樣的話,隻能緊握拳頭,硬生生的逼回眼淚,恨聲道:“高習建,從你提出離婚開始,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那麼多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如果不是我念及那一點點情分,你以為你今天還能高枕無憂的做你的主管,抱小老婆,生孩子?!我不是個讓你隨意羞辱的女人!都到這地步了,你還好意思要房子,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