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那兒知道了唐斐現在的基本情況,委婉地問過能不能留他長住,秦意濃表示要看唐斐自己的意見。

但依秦意濃看,唐斐應該是喜歡呆在這裏的,總比回去孤零零一個人好得多。唯一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寧寧和唐斐這兩個“同齡人”並沒有像預料中那樣玩到一塊,建立起友誼,大概是男女有別?兩個人都比較拘謹,要交給時間慢慢熟悉了。

這兩天鮮少露麵的關菡帶來了給寧寧請的家庭教師,簽了保密協議,女老師,三十多歲,有海外教育背景,兼修心理學,戴副黑框眼鏡,模樣有些板正嚴肅,不苟言笑。

先試課,秦意濃就在旁邊看,發現這位老師上課和平常是兩個人,對孩子非常有愛,講話循循善誘,喜歡用啟發的方式引導她思考,更重要的是她擅長鋼琴,連鋼琴老師也可以省了。

當即簽了合同,朝十晚五,周末雙休,提供五險一金,薪酬豐厚。

寧寧以後就要在家過上上課的規律生活,唐若遙在惋惜她少了和寧寧單獨相處的時間,秦意濃卻頗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再聰明乖巧的孩子,在占據自己一整天的生活,連談個戀愛都要挑午睡和晚上睡覺時間的情況下,都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魔王。

小魔王上學的第一天,秦意濃午覺睡到了五點。三點前在睡覺,三點後在膩歪,挑起唐若遙身前一縷黑發繞在食指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聊累了就窩在她懷裏接著睡。

天色擦黑才磨磨蹭蹭地起床,秦意濃數年來沒犯過的懶筋趕在一朝全都發作了,她睡得骨酥肉軟,使不上力氣,隻從被窩裏露出一雙桃花瀲灩的笑眼。

唐若遙抱她起來,手把手給她穿外套,綁頭發,原本是鬆鬆地紮在腦後,額前垂下兩縷,襯著她柔弱無骨的模樣,風情慵懶。

唐若遙捏了捏她腦後的頭繩,放開,唇角突然牽起一縷笑意,道:“你小時候有沒有被這樣綁過頭發?”

她雙手提著自己的眼角,兩隻手用力往後扯,大而有神的鳳眼拉得狹長,變成了一條縫。

秦意濃盯了她好一會兒,說:“什麼意思?”

唐若遙道:“我有一回看微博上說,媽媽給小孩子紮辮子的時候,都喜歡把頭皮繃得緊緊的,顯得精神。”她自己把自己說樂了,“你有過嗎?”

秦意濃回憶自己的童年,說:“沒有吧,我的辮子是姐姐紮的。”她勾起唇間,自嘲地淡淡笑了一下,“我媽沒有空。”

唐若遙說:“我媽很早就沒了。”

秦意濃斜睨她,挑眉:“現在是怎樣?我們在比慘嗎?”

唐若遙樂不可支。

她說:“不是,我就是想說,我想幫你紮來看看。”

秦意濃佯怒:“你好大的膽子!”

唐大膽哈哈大笑,自作主張將她頭繩解了,梳子慢條斯理地滑進柔順絲滑的長發裏,將額前的劉海盡數梳到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白皙額頭,分外美豔的眉眼。

唐若遙邊梳邊道:“我小時候,第一次認識你,是在學校附近小店裏的海報,那時候好像是一塊錢一張吧。”

唐若遙動作很輕,說著給她綁很緊的頭發,其實並沒有弄疼她,秦意濃閉著眼睛感受著頭皮的拉扯,懶洋洋道:“你小時候?”

唐若遙道:“小學五、六年級,誰叫你出道這麼早?”

秦意濃哼出一聲笑,用那種獨特的懶散語調道:“合著是我的錯了?你這個小朋友怎麼倒打一耙?”

自打她在家裏做一隻小綿羊後,就很少再展現出這一麵,偶爾的流露,比如說中午的那個完全占據主動的吻,都讓她心動不已。

唐若遙緩了緩心髒的壓力,停頓幾秒,繼續道:“我永遠記得海報上的樣子,慵懶的長卷發,明亮而迷離的眼神,微張的紅唇,好像在引誘每一個看到的人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