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接受包養是一回事,但真的委身於人是另一回事,其中的思想掙紮不是輕易能越過的。
“你不喜歡?”她正頭腦風暴,想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頭頂落下一道玩味的聲音。
“沒有。”
“那你手抖什麼?”
她抖了嗎?
唐若遙低頭看自己的手。
頭頂再度傳來一聲悅耳輕笑,隨意的口吻道:“你不喜歡就換一個。”
唐若遙忙道:“就這個吧。”她張了張嘴,低柔乖巧地喚,“姐姐。”
萬一秦意濃想出來一個更羞恥的,她豈不是悔不當初。
秦意濃輕輕地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從確認稱呼後,唐若遙連著做了幾天夢,秦意濃把她擺成這樣那樣,讓她叫姐姐。她在夢裏不肯叫,就被弄得越來越過分,最後不得不喊,每回醒來都要愣好久的神。
身為演員,想象力太豐富要不得。
她忐忑了好一陣,秦意濃始終很君子地待她,仿佛真的給她當起了姐姐——正經意義上的,手把手教她怎麼演戲,怎麼識人。她即便後來起了異樣心思,這份孺慕之情卻是一直沒有消失過。
所以當秦意濃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麵前的秦意濃身份從她愛慕的情人,無縫銜接到教她成長的長輩。
唐若遙眼神清亮,秦意濃卻做不到她那麼坦率。
她的遙遙長大了,一舉一動都牽動她的心。從兩年前,那場意外打破了她們之間的平衡,她就再也無法將唐若遙當成一個小女孩來看待。
秦意濃目光掠過她漂亮的眼瞳,秀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線條流暢的下頷,白皙的頸項,最後落到了她領口的領結上。
這個領結有點巧思,別人都沒有,就她有。秦意濃眼神動了動,鬼使神差地抬起細白的手指,緩緩落在了領結的係帶上。
唐若遙:“!!!”
雖然她並沒有打算在台上就讓秦意濃把自己拆了,但依舊因為她的這個動作心跳不已。
什麼老師長輩,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唐若遙啟了啟唇,用隻能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提醒道:“前輩?”怕被人看到口型露餡,不敢叫姐姐。
秦意濃嗯了聲,挑眉,神態自若地將手繼續往上揚,自然得好像她一開始就打算這樣似的。
“低頭。”她說。
唐若遙乖順低下。
秦意濃將她頭上學士帽的黑色流蘇從右邊換到了左邊,這叫“撥穗禮”,代表稻穗成熟,象征畢業生已經學有所成,可以展翅高飛,去往更廣闊的天地。
本來撥穗禮是由校長或者校學位評定委員會主席行的,頒授學位後就要行撥穗禮。既然秦意濃負責頒發唐若遙的,順手把這個活兒也包攬了過去。
孫校長一愣,怎麼還有嗆行的呢?
但仔細想想,這一連套的,秦意濃買一送一也沒毛病。
手放下來的時候,秦意濃指背若有若無地蹭過唐若遙冰涼的臉頰,又給她理了理學士服的衣領,細膩指尖在她微動的喉嚨上短暫停留,輕輕地滑了一下。
秦意濃存了心要勾引誰,沒有誰能逃得過。她隻將這份心思花在了唐若遙身上,百分之一百的效果,可想而知。
唐若遙渾身一麻,呼吸加重,煎熬非常,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要不是學校的頒獎台,她大抵是忍不住主動偎進她懷裏,讓一把烈火同時焚燒她們兩個。
時間看似漫長,那是對於當事人來說的,對著台下和台上的其他人,這一係列動作的發生不過十幾秒鍾。在表演領域很有建樹的前輩給畢業生新人頒證,撥穗,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