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被人從外麵打開,花圃裏正給花澆水的女人警惕地抬起頭,看清來人的瞬間放下噴水壺,驚喜道:“小姐!”

秦意濃先是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爾後衝她笑笑:“芳姨。”

芳姨在圍裙上緊張地搓了搓手,不知道手腳往哪兒放,愣了會兒才回過神,抬腿就往裏跑:“我、我去告訴太太你回來了!”

秦意濃提高聲音叫住她:“我自己進去吧,就兩步路,您不用折騰。”

芳姨停住腳步,訥訥。

秦意濃體貼地柔聲建議道:“這樣,您去摘點新鮮的蔬菜,中午炒幾個菜吃,外麵都吃不到自家種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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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姨重重地噯一聲,笑著去了。

關菡把行李箱放進客廳,主動說:“我去幫忙。”

秦意濃溫聲道:“不進來喝杯水嗎?”

儼然是將她當作客人了。

秦意濃在家和在外麵完全是兩個樣子。關菡切換不過來身份,正猶豫,秦意濃已經換鞋進門,給她準備好拖鞋,拿了一次性紙杯倒水去了。

關菡微怔,隻得跟著進去了。

秦意濃把水放到她麵前的茶幾上,說聲:“我去跟我媽說會兒話,晚點再過來,你先自便。”

關菡掃到陽台上的一個人影,背對著她,身形佝僂。她隻看一眼,便收回視線,不自在地起身,說:“我還是去幫芳姨忙吧。”

跟秦意濃久了,她已經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大明星秦意濃,這個普通家庭的普通角色,她無論如何都適應不來。

秦意濃一愣,說:“好。”

關菡飛也似的溜了。

秦意濃望著她的背影兀自笑了會兒,折身往陽台走去。

陽台的兩扇門都關著,聽不到客廳的動靜,水龍頭裏流出細細的水流,盆裏浸了洗衣粉的衣物堆成小山,秦母從盆裏揀出來條乳白色圍兜,聚精會神地搓洗著。

冷不丁頭頂落下一道陰影,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裏便一空,瘦弱的肩膀同時被兩條手臂環住。

秦意濃無奈地歎了口氣:“媽,我不是跟你說用洗衣機洗嗎?再不濟還有家裏請的阿姨,你怎麼總是自己動手?”

秦母——紀書蘭心先是往上一提,而後再一落。

“嚇死我了你。”紀書蘭身材矮小,從秦意濃胳膊下鑽出來,驚魂甫定地拍拍心口,握著秦意濃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心疼地說,“怎麼又瘦了。”

“……”秦意濃說,“胖了,真的,不信你看。”

說著在紀書蘭麵前轉了個圈。

紀書蘭打定主意要給她好好補補,殷切問:“中午想吃什麼?”

秦意濃沉思片刻,眉眼攢出一點輕鬆笑意,還做了個咽口水的動作,說:“拍黃瓜。”

紀書蘭:“……還有呢?”

秦意濃聳肩道:“做什麼吃什麼,我又不挑食。”

紀書蘭突然一拍大腿:“我那灶上還燉著烏雞湯呢!”不等秦意濃說話,紀書蘭拖著一條腿風風火火地往廚房跑。

“我去嚐嚐入味了沒有。”聲音留在後頭。

她站著還顯不出來,走起路便能看出來一條腿短了一截,一瘸一拐。紀書蘭今年不到花甲,頭發已經全白,背影佝僂,像張飽經風霜的殘弓。

紀書蘭就是生生把一手好牌打爛的代表。她原本是豪門大戶的千金小姐,金枝玉葉,卻看上了一個一窮二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