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師傅說,“我已傳書師兄,他們不日即將與我們會和。哼,就算師兄不來,我孫不二,也未必就怕了他。”
是日,我與師傅乘船,沿河南下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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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眼打量他,身形修長,麵目俊俏,實在不像是師傅口中說的,太湖水匪之首。
師傅說,這人師承與我們祖師爺頗有些淵源。他們師尊為事不分黑白,亦正亦邪,咱們全真教本不喜與之結交。隻是這姓陸的少年,竟能糾結太湖水匪,劫掠了金賊的使者,倒頗長了些我們宋人的誌氣。
此番,他們是去太湖上擒拿那跑了的金賊使者,雙方見過禮數問明來意,便並船而行。
這位陸公子文質彬彬禮數周到,真不似形象中水匪那般粗野。言行間,時而皺眉,時而展顏,渾不似在捉拿什麼金賊。難道,如我這般,也在想著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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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是這船沒錯。咱們幫裏弟兄盯了他三日,他自城西上岸進出平江府,乘的都是這艘船,”隨我們同來的丐幫弟子,上次亦曾見過他,印象深刻。
“這船……”陸公子略作沉吟。
“怎麼了?”師傅側首問道。
“沒,沒什麼,”陸公子搖搖頭,不再答話。
“少莊主,”一個瘦高的男子突然說道:“這太湖之上,以咱們為尊。見了咱們船上旗號仍不避讓的,莫非是……”
陸公子忽一擺手,製止那人說下去,轉身向我師傅一揖,“聽從道長差遣。”
見他似有隱瞞,我師傅也不以為意,右手一揮,兩船向那艘畫舫疾駛去。
那麼,我就要見到他了嗎?
“淫賊,快給我滾出來!”
我心裏一緊,隻盼他不要出現,不要被我師傅打傷,又盼他快快出現,好叫我見上一麵。隻是,見上一麵。
“淫賊,今日貧道便要為民除害,快快給我滾出來!”
我心快跳了出來,終聽得一人道:“大白天的,打哪兒飛來的老鴰,吵人清靜!”
自船尾,轉出來一位姑娘,身材窈窕,秀麗嬌俏,比之當日那幾位白衣姑娘,還要美上幾分。
莫非,這就是令他念念不忘的,荀兒?
“嘖嘖嘖,小蹄子,餘婆婆教你的禮數這麼快就忘了不是?”船艙後又走出來一位美貌姑娘,竟與剛才那位不相上下,各有千秋,此刻正嬌笑道:“待人要有禮有儀,哪怕來的是禽獸,也不能失禮不是?”
“臭丫頭,你……”我師傅性子雖烈,卻不擅言辭,更遑論對付如此口齒伶俐的年輕姑娘。
“二位姑娘,冠英叨擾了,”陸公子忽地一揖,笑聲道。
“原來是陸公子,”當先出來的那位綠衣姑娘斜睨他一眼,道:“哼,咱們曼陀山莊跟你們陸家莊雖同處太湖,但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此番你們興師動眾,究竟意欲何為?”
“姑娘切莫動怒,”陸冠英連連作揖,討好道:“月前在陸家莊,二位姑娘曾將金國使者帶走,這個……”
“怎麼?”綠衣姑娘柳眉一挑,“你是來要人的?”
“不不不,”陸冠英急忙擺手,神色滿是緊張,“在下,在下並無此意。隻是,不知道,小姐,跟這個金國使者,是,呃,是什麼,什麼關係……”
“姓陸的小子,你不來拿人就不要搗亂,”師傅一揮袖,怒聲道:“臭丫頭,快把淫賊交出來!”
“全真教好大的陣仗啊,來到咱們太湖生事,卻還如此囂張,當真霸道的很哪,”此話從艙中傳出,音若鶯囀,聲若天籟,竟使人不禁踏前一步,想要細聽。
素手挑起艙前錦簾,垂首,抬足,一抹白影自艙中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