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承玄四年,杏花開滿長安。
夜!長安殺人夜!渭水橋邊三百黑騎殘骸,最後還能站著的是個懷胎十月的女子。
女子雙眸血紅,腳踏玄空,手中長劍吞吐著元靈之力,目視前方十六名殺手,長劍起,揮向自己腹部。
腹開,血濺……嬰兒哭。
明月當天,一團黑雲聚起。
十六名殺手有僧有尼有道,俱是玄空境的修行高手,頭領卻是一個金甲銀劍的大將軍。
魔宗餘孽不能留!
殺!大將軍揮手。
天上黑雲隨風流轉,幻化成一隻蒼黑大狗,自天而下。
剛剛出生的嬰兒,就躺在母親的血泊裏。
殺手們遲疑了,大將軍一咬牙,挺劍而上,手起,卻未揮下。
他抬頭望天,見黑雲蔽月,一頭蒼狗撲向人間。
天上蒼狗已撲入人間,撲入這屠人之地。
自天上來,自背後撲,十六名殺手瞬間被吞噬,隻餘一柄銀劍斜插入土,微微顫抖。
蒼黑大狗無聲無息,伸出舌頭舔起了嬰兒。
腹部破開的女子睜開了眼睛,她掙紮著撕下一塊血衣,裹起了嬰兒,最後看了一眼,以手沾血在布上幹淨處寫下了他的名字:李道玄!
她死前手撫蒼狗,緩緩說道:“我的兒子李道玄,就托付給你了,我願他平安一生,莫要再做修行之人。”
黑雲散去,明月重歸大地。
蒼狗悲鳴一聲,張開大嘴含起嬰兒,向西奔馳而去。
月光在它背後奮力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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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承玄二十年,雲州,樂都城裏大雪如鵝毛。
樂都城第一煙柳之地,登雲大街正中的杏花館裏燈火通明,溫暖如春。
在這西部邊城裏難得還有這樣一家江南特色的青樓,所以生意一向很好。
此刻杏花館大廳裏酒氣滔天,人聲嘈雜。
大廳正中桌邊一個女道士酒醉八分,伸手解開了道袍,露出胸前一抹兒雪白肌膚,她臉色熏紅,手指間微微顫抖,神秘的青色靈力環繞手掌凝聚成一朵盛開青蓮。口中暢快道:“莫相思,你再不出來,我就用青蓮花兒堆滿這杏花館。”
大廳中來自五湖四海的浪子們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香豔的場麵,跟著歡呼起來。
杏花館的清倌兒莫相思自二樓上露出如花笑顏:“蓮生道長,你是個女人呀,我不能……”
蓮生女道士吐出一口酒氣,睥睨道:“老子就喜歡女人,怎麼著,你弟弟李道玄呢,讓他出來,老娘和他繼續賭。”
“你到底是老子呢,還是老娘呢……”隨著這句淡淡的笑語,一個少年自大廳外走進來,帶著一身風雪。
少年身著青笠蓑衣,提著綠竹魚竿,腰上掛著魚簍。他抖落了滿身風雪,順手拿起身邊桌上一壺蟻綠丸,一口飲盡,這才說道:“蓮生道長,我賭了,還是老規矩,我輸了,姐姐就陪你一夜,你要是輸了。”他說著露出了一抹淺笑:“那就請道長陪我一夜如何。”
嘩!杏花館的浪子們沸騰了。
這蓮生女道士和李道玄已經連賭了十五天,每次都是蓮生輸,但每次輸的都是些經書名冊,今日才是他們喜歡看的場麵。
大家看著那身線妖嬈風情無限的蓮生女道士,無不咽了一口唾沫,這樣一個愛好特別的尤物,到了床上,那定是別有一番滋味。
蓮生半醉斜眸:“怎麼,我已經輸給你十五卷《內養止息訣》了,還差一卷你不要了?”
少年李道玄放下魚簍,搖頭道:“不要了。”
蓮生眉開眼笑,衝二樓的莫相思做了一個嘴:“相思小心肝兒,乖乖洗幹淨等我,今晚老娘贏定了。”
大戰將起,暖室之中的看客們自覺讓開正中的圓盤大桌。圍在一旁大氣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