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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瑙親自上前扶起了田疇:“田將軍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殿內早就備好了椅子,朱瑙回到原位坐下,田疇也在椅子上落座。

朱瑙道:“田將軍願意歸順蜀國,實乃朕的榮幸。不知將軍家人可還安好?”

田疇忙道:“托陛下的福,一切安好。”

朱瑙道:“那便好。”

當田疇決定投降後,他向蜀軍提了個條件,要求此事不得聲張,給他一段時間處理雜事。他的家人還在徐州,他的舊部也大多都在徐州。一旦他投降的事情公開,陶北一定會對那些人下手。因此他先發製人,軟禁了陶北安插在河南軍隊中的所有監軍,然後連夜派人前往徐州報信,讓他的部下們放逐了陶北在徐州的所有耳目和勢力。直到他收到徐州的回信,說陶北的勢力已被清除出徐州,他的家人也一切安好,他才公開向朱瑙投降,並放走了陶北的監軍回鄴都報信。

田疇決定投降後的配合程度,就連朱瑙都感到意外。曾經投降或加入蜀國的各路人馬,在加入之前,無一不是和他提出了許許多多的條件,雙方洽談良久才勉強達成一致。就連謝無疾,也用了很長的時間與他形成默契後才終於加入蜀軍。可是田疇卻並沒有提太多的條件。

他除了表現出對自己的舊部和家人的安危感到擔心之外,似乎就沒有其他顧慮了。朱瑙會否保留他的軍權,會給他安排什麼官職,是否會追究他的過往,這些他都沒有問。他就這樣爽快地來到洛陽,將自己的護衛放在宮外,隻身一人走進了“龍潭虎穴”。

朱瑙打量了他片刻,和煦地開口:“不知關於田將軍的那些部下,將軍有什麼打算?”

這話的部下指的不是那些各自為政的雜牌軍,而是田疇在徐州的舊部。田疇在徐州經營多年,他的影響非常大。隻要他一聲號令,那些部眾極有可能在徐州占領官府、割地自據。

田疇自然明白朱瑙問他這話的意思是在試探他願不願意鬆手兵權。他鎮定道:“田某素聞陛下是胸懷寬廣、知人善用的賢明君主,相信陛下會善待我的舊部。日後他們若能為陛下建功立業,是他們畢生修來的福分。”

莫說朱瑙,殿上站著的所有親衛軍聽了這話,都暗暗吃了一驚。

田疇仍然沒有為他自己爭取任何權力,甚至在這番話裏謙卑到了極致。他在陶北手下的時候可是權傾朝野的忠臣之一,投誠蜀國後,他竟然完全不爭不搶?他可不是兵敗被擒後無奈才選擇投降的,他手裏可還握有不少談判的籌碼呢!

眾人卻不知道,田疇在選擇投誠之前,已經把形勢和後路想得清清楚楚了。

其實他在投降朱瑙和為陶北死戰到底這兩種選擇之外,本還有第三種選擇,那就是回到徐州,割地自據,稱霸一方。但他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很清楚,這不是長久之計。天下大勢,眾望所歸,已經在朱瑙的身上了,他也好,陶北也好,還有江南的陳國,誰都阻止不了朱瑙統一江山的腳步。既然如此,他的反抗和掙紮隻能換得幾年苟且,卻不能得到長治久安。

而且,在中原沉浮這麼多年,看著權力的快速交迭,他很清楚君主的忌諱是什麼。他固然可以利用手頭的籌碼為自己談一個執掌大權、富貴榮華的條件。可然後呢?又能維持多久?等到江山一統,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時候了。他可不是從最初就跟隨朱瑙起家的嫡係,他這樣的半路降將,若還不懂得恭順克己,那到時候第一個被烹的“走狗”就是他!

田疇能成為陶北手下的大將,他最過人之處並不在於能征善戰,而在於他擅長判斷形勢,並且懂得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