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湘本就已有了強行攻城的打算,從天上掉下來一個絕妙的機會,他簡直大喜過望,馬上就將部下們召集起來進行作戰部署。
眾人一片寂靜,滿臉寫著茫然。
副將穆聰擔憂道:“府尹,欒平此人可信與否尚未可知。萬一這是敵人設下的圈套……”
孫湘反問道:“你覺得這是圈套?”
穆聰道:“末將不知,末將隻是……”
還沒等他說完,孫湘已經轉向其他人,問道:“你們呢?你們也覺得這是圈套嗎?”
眾人你我看,我看你,麵麵相覷。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誰也來不及思考。
孫湘指指不遠處的城池,道:“欒平出逃的事情現在應該已經傳遍荊州了。黃東玄很快就會撤換掉所有欒平的人手。以後,荊州城的守備隻會更加嚴密。想趁著城中有內應幫我們奪城,就隻有今晚一次機會!你們都覺得這是圈套嗎?”
沒有人敢支聲。黃東玄到底是真降還是詐降?欒平又到底是真降還是詐降?究竟誰得到了朱瑙的示意?誰又是誠心想投靠他們?無人懂得讀心術,因此誰也不知真假。
然而戰場之事本就如此,倘或他們手眼通天,早就不戰自勝了。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才需要打這一仗,憑他們的直覺與經驗來賭對錯。
見手下無人開口,孫湘明顯焦躁起來。時機轉瞬即逝,他沒有時間在這裏慢慢耗著。
終於,另一名副將周遼站了出來:“府尹,末將認為值得一試。先遣五百人去搶奪城樓,萬一有詐,也不過折損五百人。若如那欒平所言,先遣兵能順利奪下城樓,便可立刻開城迎接大軍,入城作戰!”
孫湘得到支持,立刻道:“正是如此!”
長沙軍帶了兩萬精兵強將兵臨城下,城內的守軍不會超過一萬人。隻要能撬開城門,此戰必勝。
孫湘又道:“誰願領五百先遣兵去奪城樓?”
下首眾人依然沉默。打頭陣最是凶險,若此事是敵人詭計,則必然有去無還。即便非出自敵人謀劃,也是九死一生。
片刻後,有一名千夫長站了出來:“末將請戰!”
所謂亂世出英雄,機遇與風險並存。倘若此戰得勝,首功必是率先登上城樓之人的。
孫湘果然喜道:“好!五百人你自去挑選。此番我若能得荊州,必升你為校尉!”
時間緊急,那千夫長領命後便急匆匆退出營帳做戰前準備去了。
……
寅時二刻。
地平線的第一縷晨光若隱若現,將天幕的墨色洗淡,地麵仍是漆黑一片。長沙軍的五百先遣兵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城樓下,掏出鐵鉤,開始緩緩向城牆上攀爬。
城頭上,一片寧靜,守城的士卒們顯然沒有發現下方的動靜。
千米開外,兩萬長沙軍已經排好陣列,騎兵們用布條捆住馬嘴,以免馬匹集體嘶鳴驚醒混混欲睡的荊州守兵。
先遣兵們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每個人都緊咬牙關,盡量不發出任何響聲。快要攀至城樓上時,士卒們停了下來。
先遣兵中不僅有長沙士兵,也有欒平的手下,負責帶路和與內城的人接應。隻見一名接頭人將兩指放在唇邊,吹起了口哨。他的哨聲極似夜梟的叫聲,且富有節奏,長短接應吹了三聲後停下了。
很快,城樓上有人以鶯啼聲作為回答。
不片刻,城樓上忽然騷亂起來,有人慘叫,有人奔走,有人呼號,有人呼號到一半忽然以慘叫聲收尾。^o^思^o^兔^o^網^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