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那些矛盾,朱瑙和謝無疾才是他們眼下最大的敵人。若不對付了這個敵人,他們就是死路一條。唯有鏟除此二人後,他與焦別的爭權方可慢慢繼續。
焦別道:“無論兵力還是糧草,我們都不如朱謝二人。唯有險中取勝。機會隻此一次,切不可出任何岔子。”
聽了這話,所有人的神色愈發凝重了。
他們已經製定好了反擊朱瑙和謝無疾的計劃,而這個計劃,非常冒險。
焦別和史安商量好,也已經想辦法把口信傳給了崔誠,他們的計劃是這樣的:等到朱謝聯軍圍城後,史安負責發動城外教徒向圍城的軍隊發起奇襲,焦別也從城內派兵出來與教徒一起夾擊聯軍。
但他們並不是指望以夾擊的方式打敗朱謝聯軍,教徒也好,延州守軍也好,都不是朱謝聯軍的對手。他們起到的隻是聲東擊西的作用,讓朱謝二人誤以為延州守軍準備殊死一搏,便會將主要兵力都調集過來。
而這個計劃真正的重點在崔誠身上——等到聯軍主力被抽調,崔誠就要趁著後方空虛之際,立刻帶人燒毀聯軍的糧草!
要知道朱謝聯軍兵力上萬,光憑史安手下的教徒和焦別手裏那點兵馬,是不可能用硬碰硬的手段打贏他們的。想要化解危機,他們就隻能從聯軍的糧草上下手。
在所有耗時的戰役中,糧草才是決勝的關鍵。隻要他們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聯軍糧草被燒,一定會軍心動蕩,也無法再打消耗戰,屆時聯軍隻能被迫撤軍。而等到聯軍撤軍,延州之圍就解了,史安也已經向張玄請求援助,讓張懸派出厲害的人在戰場之外和朱瑙謝無疾進行對決——這才是玄天教的強項!
史安道:“焦將軍,這計劃我倒是沒什麼意見,我隻有一點疑問——你那位副將,你能確保他可信嗎?”
這段時日以來,史安對崔誠攢了一肚子的火氣,讓他把寶壓在這人身上,他實在是不能放心。
焦別冷冷道:“如果連他我都不信,那我也沒有其他可信之人了。我仍是這句話,史掌旗,主意是你出的,也都是照你的意思辦的。你若有更好的主意不妨說出來,若沒有,就別再疑神疑鬼。你我別無選擇。”
史安本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下去了。若有更好的主意,他又何必等到現在呢?他隻得悻悻道:“好吧……那我等會兒就立刻出城,召集教徒。”
他的教徒軍早就讓謝無疾打得灰飛煙滅了,眼下隻能把沒經過訓練過的教徒都召集起來,死馬當活馬醫。這是他最後的籌碼了。
焦別卻反對道:“史掌旗你還是留在城內吧,召集教徒的事交給你的手下去做。如此,城內若有任何變故,我與你方便及時聯絡,商定計策。”
史安的眉頭立刻皺起來了。
焦別想把他留下來,可不僅僅是方便聯絡那麼簡單。要知道以前城內有圍牆和守軍,比城外安全。可一旦城池被圍,城內可就比城外更危險了!焦別是怕史安這一出去,帶著玄天教殘餘勢力撤走,不管自己的死活了。所以讓他留下,分明是想讓他做人質。
明明嘴上說著危機關頭要互相信任,可又怎麼可能徹底放下猜忌呢?焦別如此,史安也同樣如此。
史安忍了忍,沒忍住,還是開口道:“焦將軍,你與你那位副將,不會和朱瑙謝無疾聯手來算計我吧?”
這話換誰聽了都要發火,焦別卻壓住了沒有動怒。他冷靜道:“史掌旗若不放心,我身邊的人,身邊的物事,皆可暫由你來看顧。”
互相扣押人質,這樣也算是公平了。
史安遲疑。他想親自出城去組織,確實有害怕城池被圍後自己也逃不出去的擔憂。但仔細想想,倘若延州丟了,即使能保住性命,他在玄天教內也混不下去了。張玄不會再重用他,他現在已經得到的一切也會失去。讓他從頭再來,這可真是比死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