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別麵色凝重:“我來找你,正是為了此事。崔誠已進入富縣軍營,謝無疾和朱瑙似乎並未對他起疑,但也並不信任他,因此給他委派了一些任務,想要試探他歸順的誠意。”
史安一怔。聽到焦別成功進入敵營的消息時他很高興,但聽到後麵,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任務?給了他什麼任務?”
焦別道:“朱瑙要他帶人抓捕各村縣玄天教的信徒,而且還要求他隱瞞他已經投誠蜀軍的消息,讓他對外宣稱是奉我的命令討伐邪教。”
“什麼?!”史安一下就跳起來了,“讓他抓捕信徒???還是奉你的命令???”
焦別沉沉地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
正如朱瑙之前對外放出的風聲,他和謝無疾已經掌握了很多關於信徒的消息,但他沒有行動,是因為有諸多顧忌。於是焦別和史安漸漸也以為他不會做什麼了。沒想到崔誠去詐降,朱瑙居然把抓捕信徒的任務派給了他!
原本如果朱瑙和謝無疾敢做出對民間信徒不利的舉動,史安就會立刻煽動輿論,編造謠言,把事情歪曲成他們殘害普通百姓。現在,朱瑙讓崔誠去做這件事,還讓他打出焦別的旗號,那就很棘手了。人們會以為焦別和玄天教已經翻臉,焦別會因此失去教徒們的支持,而老百姓們則會因此加深對玄天教的懷疑。
這……這可真是好狠毒的一招!非但試探了崔誠,還順便對焦別麾下的延州軍和玄天教徒進行了挑撥離間!
史安頓時咬牙切齒,又氣又怒。他現在該怎麼辦?讓信徒提前撤離,躲避追捕?那焦別詐降的事情不就暴露了麼!
那就讓焦別照著朱瑙的命令做呢?不就成了用自己的刀子捅自己的肉,白吃了苦頭,還沒處申冤麼!
史安原地轉了兩圈,頭都氣暈了:“朱瑙怎會想出這種主意?是不是你的副將已經被他看穿了??”
焦別道:“朱瑙和謝無疾本就是城府極深之人。他們會懷疑才正常。倘若崔誠去詐降,他們就立刻照單全收,那我們才該疑心是不是中了他們的反間計!”
史安:“……”
焦別這麼說也有道理。他們要是不試探試探崔誠,又怎麼能相信崔誠歸順的誠意?
可是玄天教徒那都是史安的手下,也就是說,真要這麼幹,吃虧的人是史安,焦別倒是沒什麼損失。最近兩人之間的關係本就有些緊張,這讓史安心裏不平衡的同時,不免懷疑焦別在其中是不是使了什麼手腳。
史安忍不住酸道:“焦將軍,朱瑙怎麼不讓他偷襲延州軍,卻讓他去抓邪教徒呢?”
此言一出,頓時惹惱了焦別。焦別勃然大怒:“史安,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我?!讓他去詐降的是你,讓他這麼幹的是朱瑙。你既然對我有疑心,我現在就把他召回來!沒了他,我正愁身邊沒人可用呢!我還懷疑你調虎離山,趁機騙走我的愛將!”
“別別別,別啊,我這不是跟焦將軍你開個玩笑嗎……”
眼見焦別甩袖要走,史安趕緊把他拉住了。其實他也就是心裏不平衡才忍不住抱怨,並沒有真的懷疑焦別。畢竟焦別這麼幹圖什麼呢?
焦別仍然火大不已,卻被史安死死抱住胳膊不讓走:“焦將軍,焦將軍,你聽我說,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讓你的副將能取得他們的信任。殺幾個信徒就殺唄,多大點兒的事呢?等咱們除掉朱瑙和謝無疾,守住延州城,以後想要多少信徒沒有?”
聽他這樣說,焦別的火氣漸漸降下來一些。
史安忙趁熱打鐵,賠笑道:“焦將軍,剛才真是跟你開玩笑的,你瞧你,發什麼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