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討論到激烈處,隻聽後方傳來一聲嚴厲的訓斥聲:“你們在幹什麼?”
眾人回頭一看,隻見一名軍司馬就站在他們身後,而謝無疾本人站在僅幾米開外的地方,神色冷漠。眾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丟石頭的丟石頭,抹沙土的抹沙土,把地上的提名全胡亂抹去。
那軍司馬怒斥道:“你們全部禁食兩日!自去領罰!”
士卒們一句話都不敢說,趕緊灰溜溜地跑了。
眾人走後,軍司馬又回到謝無疾的身邊,行了個禮,小心翼翼地問道:“將軍,那些小卒妄議將軍是非,隻罰兩天禁食就算了麼?”
謝無疾淡淡道:“小懲大誡吧。”
為了軍中紀律,那些人罰是必定要罰的,不過這隻是一樁小事,那些都是跟著謝無疾出生入死的弟兄,倒也沒有罰太重的必要。小小懲戒一番,也就罷了。
軍司馬聽謝無疾都這樣說,便不敢多言了。
謝無疾繼續往前走去,查看士卒們的狀況是否還良好。太陽出來後天氣變得炎熱,他需要知道士卒們能否承受住在這種天氣下於大漠中長途跋涉,以知是否有調整行軍速度的必要。
走出一段路後,謝無疾停下了腳步。
跟在他身後的午聰連忙跟著停下,好奇地問道:“將軍,出什麼事了?”
謝無疾沒有回答,徑自彎下腰去。他的腳邊有一株駱駝草,開出了淡黃色的小花。他伸出兩根手指,本欲將花朵摘下,然而手指在花萼處停留片刻,卻又停下了。
一抹笑容在他嘴角泛起,但當他直起身麵向他人時,這抹笑意已被藏去了。他又恢複成了往日不喜不嗔的冷淡模樣。
他道:“走吧。”
午聰茫然地跟上他的腳步,向前走去。
……
休息了一段時間後,大軍便繼續上路了。
剛走了沒多久,忽見遠處一名蜀軍斥候快馬向大隊趕了過來。謝無疾見狀還以為前方出了什麼事,不由放慢馬速,準備傳令大軍稍等。
朱瑙看清那斥候的打扮,道:“不必。那是從我蜀地來的斥候。”
他人在涼州辦事,但仍要時刻關注著蜀中的局勢。因此他在沿路各處設置了崗哨,即使在行軍路中,往來送信的斥候也能及時將消息報到他的手中。
謝無疾便不做聲了。
果不其然,那名斥候馳近後,被人帶到朱瑙的馬前,下跪行禮道:“府尹,小人從成都來。”
朱瑙問道:“蜀地出了何事?”
斥候道:“月前長沙軍攻陷江陵府後,有大量江陵府難民湧入蜀地東南施州、歸州。徐少尹與虞將軍便遣人前往施、歸二州安置安民,卻不料竟在難民中發現了多名可疑之人。徐少尹認為那些人很有可能是長沙府的耳目,被派來偵查蜀中的軍情。因此徐少尹和虞將軍命我立刻前來向府尹彙報此事。”
驚蟄聞言皺起了眉頭,謝無疾微微挑眉,並不吃驚。朱瑙則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情。
之所以不吃驚,是無論是朱瑙和還是謝無疾,在聽說長沙軍攻破江陵府的消息後,都已預料到,長沙府的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就是富饒的天府之國蜀地。
要知道天子死後至今,雖然天下秩序已然崩壞,可除了叛軍暴民之外,沒有一個理智的諸侯立刻大舉興兵。所有人都在積蓄實力,等待時機,唯有長沙府尹迅速起兵,大舉入侵了江陵荊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