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總懷疑朱瑙隻是做做樣子,到時候想辦法刁難刁難劉鬆,就能讓劉鬆知難而退。可現在,這麼大好的刁難機會,他竟然不用?戰利所得他這麼輕易答應上交?!
要知道換成是在座的任何一個人,手裏拿捏著這些東西,不說爭搶主事權,至少可以開出各種條件,為自己謀利。可朱瑙卻一句談條件的話沒有。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轉瞬間,所有目光又都聚到謝無疾的身上了。
謝無疾呢?他跟朱瑙是一條心的嗎?他也會同意嗎?還是他與朱瑙商量好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就連朱瑙亦望向謝無疾,等他的表態。
謝無疾先是與朱瑙對視了一眼,複又垂下眼。
胸`前別著的梅花散發著幽香,撞進他的鼻腔,令他的心情頗為不賴。
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謝無疾不緊不慢地開口,語氣無波無瀾:“朱府尹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眾人瞬間全部愣住。
就連劉鬆也不可思議極了。就……這樣?他還以為今日必是一場苦戰,結果這麼順利就成功了?
誰也沒看到,謝無疾說完後,朱瑙嘴角的一抹笑容越來越深,直到最後,笑意盈了滿眼。
……
在謝無疾和朱瑙做出表率後,其他各路人馬雖不情願,卻也隻能答應了交出所有戰利品。由劉鬆主事,各家也都派出人手參與監督,收拾叛軍留下的爛攤子。
於是議會很快就結束了,眾人也都各自回去了。
劉鬆原本千防萬防,防著朱瑙和謝無疾跟他爭權。萬萬想不到,正是朱瑙和謝無疾的大度讓他坐穩了位置。反倒是其他幾路人馬,明明沒帶多少人,沒立多少功,沒搶到多少東西,卻在那兒斤斤計較地撕扯了半天。
但劉鬆懸著的心也不敢放下來,回到住處後就納悶地在房裏來回踱步。
“朱瑙和謝無疾到底安的什麼心思?他們真不打算跟我爭?”劉鬆喃喃自語,“不可能!他們一定是在麻痹我,指不定在哪裏挖了個坑等著我呢……”
朱瑙和謝無疾一個狐狸一個老虎,要真這麼良善,他就把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他正嘀咕著,外麵忽然有人敲門。
劉鬆忙道:“進來。”
門被推開,是他手下負責刺探情報的人進來了。
那人慌慌張張道:“府尹,不好了,出大事了!”
劉鬆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人道:“眼下城裏到處都在傳,說朱府尹他……朱府尹他……”
“朱瑙他怎麼了?你倒是快說啊!”
“老百姓都在說、說朱府尹是先帝的子嗣,還說……說……”餘下的話,那人怎麼都不敢說出口了。
劉鬆怔了一怔,頓時倒抽一口涼氣。
難道這就是朱瑙和謝無疾的打算??他們該不會是打算趁著朝廷無主,帝位空懸,直接謀朝篡位吧?!
劉鬆雖然也身在中原為官,但他的消息當然比老百姓靈通。而且身在官場,他對朱瑙十分關注,朱瑙的身世傳聞他當然聽說過。為此他還跟身邊的人臭罵過朱瑙:什麼狗屁皇子啊,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
在朱瑙剛率軍來到中原參加勤王會盟的時候,劉鬆也想到過這件事,還想著若朱瑙敢到中原散播謠言,他就立刻聯絡各方勢力給朱瑙定個謀逆之罪,也好趁機除了這狗膽包天的妄人。
然而這一兩個月來,不管是朱瑙本人還是蜀軍,誰也沒提過這事兒,仿佛這事兒本就是民間不靠譜的小道傳言,是無稽之談。劉鬆也逐漸就放下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