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損!狠毒!
午聰在心裏把朱瑙罵了個狗血噴頭,可即使他知道這是朱瑙有意為之的,他也忍不住往這坑裏跳,心裏暗暗擔心起來:就算現在成都府的兵馬還不多,可他們這麼富有,招兵買馬還不就是轉眼間的事情?他們有這麼精良的武器,在戰場上的殺傷力應該很強吧?
他一麵想一麵走,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哎喲”一聲撲倒在地。他連忙爬起來,低頭一看,原來是他走路的時候心不在焉,踢到栓帳篷的木楔子了。
他一抬起頭,就對上了謝無疾冷冷的目光。他頓感心虛,磕磕巴巴道:“將、將軍。”
謝無疾看著他,那雙眸色略淡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他心裏在想什麼。午聰心虛到直冒冷汗。
謝無疾最終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午聰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戰亂至今,謝無疾雖吃不過少後方的虧,可在前方的戰場上,他向來勢如破竹,沒有遇上過任何能與他匹敵的對手。可那成都府的朱瑙……看起來,似乎會是一個強勁的敵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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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不興帶著五千兵馬趕了幾天的路,終於快趕到仁壽。
這一路過來的時候他發現了一樁奇怪的事:越靠近成都城,披麻戴孝的百姓就越多。一開始他看到零星幾個,以為是這些人家裏死了人,就是件正常的事,也沒往心裏去。可後來路上連著見了好幾個,好幾個都身著孝服,他這才開始感到困惑。
難不成最近成都附近發生過動亂,死了很多人?要不然披麻戴孝的人怎麼會這麼多?
既然起了疑心,他就著手下去問。
不多會兒,手下回來稟報:“將軍,我剛問了幾個人,他們都是為先帝服喪的。”
“哈?”劉不興簡直不可思議,“為先帝服喪??先帝什麼時候那麼得民心了?”
天子駕崩之後,朝廷的確出了昭告,要求舉國上下服喪三月。但這種命令也就在京畿附近有效。出了京畿,誰會願意當回事?誰又真能為了這種事到處抓人定罪呢?尤其越偏遠的地方越不可能會理會這樣的命令,畢竟等他們聽到消息的時候皇帝的屍骨都涼透了,還服哪門子的喪啊?
除非是什麼聖明的天子,受舉國百姓的愛戴,百姓們得知天子駕崩的消息悲痛欲絕,自願服喪。可是先帝顯然不在此列,往日裏隨便進間茶館喝茶都能聽見有人咒罵狗皇帝。
士兵回答道:“我問了那些人。那些人都說為先帝服孝是由成都尹發起的。”
“啊??”劉不興更加莫名其妙,“朱瑙還下令讓百姓給先帝服孝?”
“那倒不是。”士兵道,“據說是先帝駕崩後,朱皇……咳,是剛才百姓這麼叫的……成都尹自願服孝。他自己服孝以後,成都府的官員們也都跟著他服孝。百姓們見所有官員全部如此,就有很多人也主動跟著了……”
劉不興:“……”
所以不是先帝得人心,而是朱瑙得人心。他披個麻戴個孝,居然弄得老百姓也跟著他學。
劉不興皺著眉頭罵道:“裝腔作勢給誰看?還真當自己是皇室宗親呢?”
罵完以後,心裏不知怎麼的忽然生出點疑惑來——以往他聽到朱瑙身世的傳聞,一直都當是妄人扯謊。可如今朱瑙那麼主動給千裏之外的天子服喪,他的身世,有沒有可能是真的呢?
想到這兒,劉不興忍不住回頭問自己的幕僚:“哎,你們說,朱瑙的身世到底真的假的啊?”